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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桌上的人都一起點頭,陳新站起來走到背後的全國地圖前,手在登萊的位置指著道:「登州鎮朝氣蓬勃,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大,但面對的對手也越來越多,遼東依然為建奴所盤踞,其核心的遼中地區還未被我軍攻擊過,其軍力依然強大,在遼東作戰的實力超出我遼南駐軍,後金仍是我登州鎮的首要敵人,光復遼東亦是我輩軍人責無旁貸之使命;其次便是流寇,其殘暴和破壞性對各地是巨大的威脅,只要有機會,我們仍要對他們進行堅決的打擊;此外今年以來,朝廷對我登州防備的增加,如各位所聽到的,朝廷可能會增加山東的兵力,亦可能再度將遼餉向關寧傾斜,以制衡我登州鎮。另外本官還聽聞,皇帝可能有更換登萊巡撫和監軍的打算。」
陳新這一番話說得很直白,直接將朝廷也作為了登州鎮的對手,但屋中沒有一個人提出異議,連異樣的神態也沒有,陳新轉身看著眾人道:「所以根據周圍形勢的變化,我們的作戰目標和民事目標都會有一定的調整,最重要的仍是我們的常備軍,明年上半年就將擴編到五萬五千人,重點加強遼南、青州府西部、武昌三處,屯堡體系將向濟南府北部延伸,將登州鎮的影響施加到更廣闊的範圍,希望各位跟本官一道,讓登州鎮能為這個國家做更多的事。」
屋中個人都大聲應是,然後宋聞賢和黃思德帶頭,所有人一起鼓掌,屋中氣氛熱烈,劉民有也附和的拍手,他心中頗有些感慨,以前在公司開會的時候陳新就很能說,但那時候只是說說公司明年增加多少業績,現在說的確實問鼎天下的目標。回想當初在天津陳新第一次說出爭霸天下的那種可笑感覺,現在頗有種夢境般的不真實感。
陳新也有些激動,他待掌聲平息,兩手舉在胸前對眾人道:「面對更多的阻力,登州鎮每前進一步都需要更大的努力。但本官堅信,如同我們一直以來所做的那樣,我們是一個堅定的團體,我們的舞台在更大地方,沒有任何人能阻擋登州鎮前進的腳步,各位共勉!」
第六卷 氣吞山河
第一章 新營
「一條大路喲,通呀通我家,我家住在也,一座大山下。山下土肥呦地呀地十畝啊,十畝良田喲種點啥……」平度州的集訓基地外的官道上,由無數士兵公鵝嗓子匯成的軍歌震天響起。
鍾老四帶著幾個參謀站在路邊,正樂呵呵的看著眼前的年輕士兵,他帶著少年千總部返回登州後,便去了武學幾個月。去了正好遇到盧傳宗的事情發生,結果武學裡面亂了一陣,鍾老四看這點風頭的能力還是有的,對武學之外的事情不聞不問,老老實實完成了火槍和龍騎兵部隊的戰術改進意見,交給了兵務司和武學,並帶著武學學生進行了模擬和評估。
九月底改進意見一完成,兵務司就發來調令,讓鍾老四回登州報到。鍾老四再次見到了陳新,陳新跟上次一樣沒有跟他多廢話,直接命令他赴平度州集訓基地接受新的一批少年兵,準備組建第二近衛營,暫時只有兩個千總部,而鍾老四就是新任的代理營官。
平度州集訓基地這批少年兵也大多來自屯堡校和職業校,完成了基礎的識字和算術學習,雖然工坊和商社吸納了不少人,但軍隊依然是登州屯戶最嚮往的職業。軍隊不但工資高,還有種種優惠,比如退伍可以優先進入民事部、學校、商社、擔任屯長等,還可以優先經商,承包各地的綜合門市。
另外登州軍人榮譽度很高,嚴格軍律養成的職業軍人極有紀律,基本沒有在民間為非作歹的,加上軍報、評書、學校教育等等手段的宣傳,穿著那身漂亮的紅軍裝走在路上都受到百姓尊敬,若是配上幾塊勳章,連相親都比一般屯戶利索。對於剛來的流民們來說,和登州戰兵結親,就是在登州立住了腳。
今年登州戰略形勢的改變,急需擴大一線作戰部隊,陳新的第二近衛營主要兵源就是少年兵,基層軍官只配齊了一半,這些參謀、旗隊長、排長和百總大多來自文登武學,這些人在入武學之前就在各戰兵營呆過,有豐富的作戰經驗,這些軍官配上銳氣十足的少年兵,正是鍾老四夢寐以求的部隊。
眼前的部隊繼續行軍,隊頭已經進入了營門,士兵們還在放聲乾嚎,「……一條大河喲通呀通我家,有妻有妾呦屁呀屁股大……」
旁邊圍觀行軍的農戶們一片鬨笑,鍾老四聽得哈哈大笑。這個歌是陳新改編的,來自於他前世的一部電影,但是把中間哀怨的那段去了,只保留了最朗朗上口的副歌。這首歌節奏明快,歌中有對家的思念,也有對未來生活的憧憬,對於這些士兵來說,這首歌比《從軍歌》、《滿江紅》還受士兵歡迎,往往在行軍中用來調節士兵情緒,通過歌詞給這些士兵的潛意識中樹立從軍亦是為家的觀念。
登州鎮的練兵源於戚家軍,在威海建軍的時期主要採用高壓和嚴格的軍律,當時那些出身窮困又慣於吃苦耐勞的縴夫完全能承受。到文登營之後,為了準備與己巳年入寇建奴的作戰,訓練強度大大增加,而兵員成分也漸漸複雜,面對嚴酷的訓練和軍律時有所反彈。
陳新由此引入了訓導官制度,對士兵情緒進行舒緩。訓練方法也在不斷改進,使其能適應更大範圍的兵源,目前挑選兵源的時候,面相只作為同等條件兵源選擇的一個參考,而不像以前那樣一票淘汰。雖然軍隊中的體罰和打罵依舊,但訓導官舒緩士兵情緒的方法也多了很多,唱歌、球類運動等等,所以這種另類軍歌也被准許行軍時候齊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