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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喇額真親自領頭,一群白甲為鋒頭,以命換命打開了缺口,其他的文登騎兵依然保持隊形擦身而過,並不與他們纏鬥,交錯的高速下,後續的後金兵不敢直擋其鋒,只有邊緣的騎兵用騎弓射出一撥密集的輕箭,準頭也差得厲害。
第四排的文登游騎讓開正面,用短銃對準後金隊列一通亂打,後金兵又還擊一撥輕箭,大陣就此脫離,毫不停息的往北逃去。
文登主陣的三列騎兵速度不減,如同鐵刷子一樣划過山坡,被那些文登游騎拖在陣中的後金兵已經毫無還手之力,他們幾乎都變成了單兵的狀態。三列騎兵牆將中間殘餘的後金騎兵掃蕩一空,然後便往北撤離戰場,讓後續的步兵趕來清理。
後金突圍的兩百多人馬往北落荒而逃,而他們只是一刻鐘之前才從那邊氣勢如虹而來,兩翼的後金散兵見到自己被拋棄,再強悍也不敢再留下,紛紛跳上馬沒命的狂奔。那些蒙古兵則跑得更快,早在第一輪衝擊完成時,便意識到情況不妙,很多蒙古兵被明軍一往無前的兇悍氣勢震懾,提早便繞道兩翼往北逃走。
中軍幾名參謀策馬奔出,大聲向哨騎主官傳令,明軍的所有游騎放棄兩翼零散逃竄的建奴,沿著官道追擊建奴主力而去。預備營第四千總部跑步趕到戰場,毫不理會附近後金傷兵的求饒,將他們一一殺死,然後開始搬運文登自己的傷員。
騎兵營撤到北面坡下重新開始整隊,兩輪對衝擊落後金騎兵兩百七十餘,建奴氣勢洶洶的主陣轉眼間損傷過半,加上那些游兵的損失,這支建奴折損近半,而且剩下的也一心逃命,短期內不再是一支有組織的作戰力量。
騎營士兵興奮的大聲嚎叫,明軍騎營死傷落馬百餘人,薄薄的三列陣線讓所有人都處於隨時交鋒的狀態,人人都是兩次走在生死邊緣,活下來的自然需要舒緩情緒。
片刻舒緩之後,朱國斌便命令僅剩的號手吹集合號,等待陳新的命令。果然塘馬很快趕到,他對朱國斌大聲道:「陳大人將令,騎兵營朱千總立即整隊追擊,協同哨騎咬緊敵尾,讓其不敢進城。」
朱國斌答應一聲,帶領中軍旗沿陣列跑過,對他的旗隊長大聲下令,跑完一圈發現,旗隊長只剩下了八個,其他四個是傷是死,還不得而知,隊伍也變得稀落,各旗隊隊列長短不一。他見多了死傷,此時無暇去傷感,臨時任命了那幾個旗隊的幾名小隊長為旗隊長,補充了指揮體系。
儘管編制不齊對戰力有損傷,但是他們現在氣勢如虹。以後金兵的狂妄,他們這次定是全師而來,今天的數量已經超過了那些不可靠的情報,朱國斌認為金州建奴的主力已經被擊破,現在需要在追擊中擴大戰果。
哨騎在最開始回報有一批包衣,這些人野戰無用,守城卻能給文登營製造傷亡,他們沒有馬匹,至少要將這批人消滅在城外,如果只剩下幾百個士氣低落的真夷,他們是守不住那麼大個城池的。
一聲行軍號響,騎兵營隊列恢復安靜,依次行軍往北追擊而去。
……
戰場周圍第四千總部的士兵來來往往,正把文登的傷員和屍體抬到二十步外,讓那裡的醫護兵給他們護理。雖然缺乏更多的有效藥品,但只要傷口清理得當,他們的存活率會遠遠高於這個時代其他軍隊。
噗一聲響,鍾老四用旗槍刺入一名後金傷兵的胸膛,那後金兵痛苦的蠕動一陣,終於停下下來。鍾老四大大咧咧的一腳踩上他胸口,將旗槍抽出,後金兵胸口的血水噴出來,灑在了他的鞋子上。
「你娘的!」鍾老四一腳踢在那建奴頭上,身邊剛剛運了一個文登傷員的關大弟傻笑道:「都死了,連長你踢他幹啥哩。」
「老子就愛踢他兩腳。」鍾老四捲起褲腿,抓起那後金兵的衣袖一陣亂抹,「把老子剛換的褲子又弄髒。」
關大弟聽他說完,也上來亂踢幾腳,鍾老四瞪他一眼罵道:「死了踢什麼,去看看其他有沒有裝死的。」
「哦,都戳過了。」關大弟摸摸額頭的汗水說道。
「你狗日倒快。」鍾老四罵了一句。
關大弟吞了一口口水,看看周圍沒有了受傷的文登騎兵,停下來對鍾老四問道:「連長,你說……要是來一支騎兵營這麼打咱們,咱們頂得住不?」
鍾老四撇撇嘴,「那能一樣麼,咱們幾排人一站,至少三四根長矛頂著,合練的時候他們不是試過嘛,那馬死活不往前走,騎兵對戰就不同,再密也有縫隙可過的。」
「那你說建奴要是下馬來步戰,用步弓射他們咋辦。」
鍾老四嘿嘿一笑,大聲叫道:「步弓拋射沒有準頭,平射五十步最多兩輪,騎陣轉眼便到,他們手上還拿著弓,不是找死麼。建奴要打,要麼仗著騎兵多還是對沖,要麼就下馬大刀長槍列陣,那時就該用咱們步兵上,用老子給陳大人建議的戰法,步弓算個球,能有咱們的三斤炮和火銃厲害?他們騎兵營全部包打完了,咱們步兵上哪裡去吃飯。」
「鍾老四,閉上你的狗嘴。」
鍾老四回頭一看,正是騎馬過來的千總鄭三虎,以前王長福當隊長的時候,鄭三虎就是伍長,比他高了一級,後來一路升到了預備營千總,算起來現在就他和周少兒級別最低,一個戰兵旗隊長,一個預備營連長,比起人家低了兩三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