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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前跑過來,跟做賊一樣,肯定是來搞私下交易的。」陳新扁扁嘴,他估計皇太極無非要來說一些兔死狗烹之類的話,希望安全撤走。
不過陳新跟皇太極沒什麼好談的,即使談也是互相瞞騙,誰也不會信。正想讓海狗子傳令把幾個使者擊殺,那海狗子突然說道:「大人,建奴是不是怕了,想來求饒了。」
陳新停了一會,抬頭對海狗子笑道:「你是這麼想的?」
「是啊,建奴死了那許多,現在想走了,求咱們饒他們一命。」
陳新哈哈一笑,拍拍手站起來,出帳叫過副官道:「抓獲的後金使者在哪裡?」
「還在第一道土牆處看押。」
「叫巴克山過來,讓黃思德通知各部訓導官到看押處集合,每個連都抽幾名基層軍官來,半個時辰後全部到齊。」
那副官忙不迭敬禮去傳令,要傳令到各部,還要抽調人員趕到那裡,一個時辰並不充裕。
海狗子笑嘻嘻的道:「大人要黃大人他們都來看後金求饒不?」
陳新在他腦袋上用巴掌一拍,「你當後金真來投降的,人家還剩幾大萬軍隊,咱們這兩萬人真打還差得遠,你帶幾個人下去,把那幾個使者綁了,問清主次後把嘴巴都堵上,帶到離土牆遠點的地方,等剛才說的那些人到齊了再領進來。」
……
「登州鎮將猛兵強,我建州部實難抵敵,然我大軍多於貴軍數倍,勝負仍在伯仲之間,兩國征伐生靈塗炭,請登州陳總兵大人念在上天好生之德,勿要追逐我軍多添貴我無益之殺戮,我建州部已見識過登州鎮之雄威,不敢再興兵征明,只請陳大人向大明皇帝轉達議和之意……」
巴克山站在一堆土袋上面,拿著那張紙大聲念著,實際上皇太極的信是寫的漢文,陳新專門叫巴克山寫了一封假的夷文信,拿來在所有訓導官和基層代表面前念,進一步提升登州的軍心士氣,這一次是連訓導官都騙了。
幾名送信的使者都穿著漢服,此時雙手被反捆著,腦袋上帽子都被取了,露出那根可笑的金錢鼠尾,嘴巴還被堵了一團棉布。他們聽到這不著調的求和信,與黃台吉寫的親筆信完全是兩回事,紛紛嗚嗚的企圖反駁,卻都說不出話來。
黃思德等到巴克山念完,才對下面幾人冷冷道:「老子是登州鎮總訓導官黃思德,陳大人讓我轉話給你們,他見到你們就生氣,見到皇太極的信也生氣,所以就不見了。你們此時想起來議和了,老奴自神宗時便四處為惡,手中殺人無算,鐵嶺、清河之時為何不求和,薩爾滸時為何不求和,你們殺無谷之人時為何不求和,你們舉起屠刀時候,可給了那千百萬冤魂求和機會。你們幾人忝為炎黃之後,甘為蠻人之走狗,辱及漢人先祖,來人啊!」
黃思德一番話鏗鏘有力,那幾人嘴巴被堵著,也無法爭辯,顯得黃思德形象高大威武,圍觀的那些訓導官紛紛拍手喝彩,大拍這個上官的馬屁,周圍駐守的戰兵也在土牆上看熱鬧,聽到似乎要殺那幾個漢奸代表,也紛紛鼓掌。
七八個鎮撫兵走過來,將幾個後金代表一一按倒在地上,黃思德沒有指定行刑的士兵,而是在那些底層訓導官中挑選,因為陳新最近感覺訓導體系偏軟,要求他培養訓導官的血性,黃思德近日都挖空心思的想辦法,除了打算招一批兇悍點的訓導官之外,就是讓現在的訓導官更接近前線,連他自己也勉強算上了一次火線。
在黃思德挑選儈子手的時候,後面不遠一座堠台的二層炮口露出一張蒼白的臉,高鴻中沒想到登州鎮這麼野蠻,連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都不講究,上來就要砍人。皇太極臨來時還想只派一個低級漢官,是高鴻中堅持要高級別的官吏,而且保證明國不會斬殺使節,他現在是後悔不已,這完全是自己出主意送自己上斷頭台。
高鴻中轉過頭,屋中沒有士兵,而是一些穿黑衣勁裝的人,高鴻中一路上看到的登州士兵雖然強壯,但大多神態和說話頗為憨厚淳樸,但接手的人卻都是一臉兇悍,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這兩伙人似乎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偏偏又是同一夥的。
堠台下層的梯子響著,先後冒出幾個人來,當先一人神態溫和,臉上始終帶著舒服的笑容,看著高鴻中的眼神也十分友好,後面一個則帶著如同來自地獄的陰冷,後面幾個穿軍服的似乎是衛兵,他們強壯而精悍,給高鴻中的感覺更好一些。
「你叫高鴻中?」當先那人也沒找座位,直接站著就對高鴻中問著,聲音低沉而溫和。
「不才正是,現忝為大金國刑部承政,受大金國大汗委派,前來拜會陳大人,大汗臨行時專門叮囑不才,見到陳大人要代他問候,陳大人是少有能讓大汗欽佩之人,不知可否讓不才見一見陳大人。」
「本官就是登州總兵陳新。」陳新微笑著說道。
在周圍十多雙兇悍目光注視下,咋聽到陳新這兩個字,高鴻中下意識的就要下跪,突然想起自己是使者,又馬上忍住,只對陳新躬身為禮,「原來是名動天下的陳大人,小人眼拙,請大人見諒。」
「不知者不怪,旅順現為戰亂之地,高先生不在大營好好呆著,帶著幾個人這麼到處跑,是很危險的,不知所為何來。」
高鴻中總算說到正事,連忙對陳新道:「大金國大汗派小人來,一是想與大人談如何共保遼東太平,並修有親筆信一封……已經被貴屬搜走了,二來是想與大人商議互通有無。小人現為大金國使節,但小人到此,大人未發一言,便先抓了小人的屬下要斬首,有道是自古兩國交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