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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新失笑道:「謹小慎微的話,管御用監倒是合適,來當監軍算個什麼事,皇帝用人真有一套。不過時間尚短,情報局不可馬虎,一定要盯緊他,還有跟來的那些番子,裡面可能有曹化淳和皇帝安插的人,都不要漏了。」
「當日到的時候,張大會扮作兵卒辨認過那些番子,有半數是東廠的人,有兩個是以前張大會打過交道的,已經收買過來了,他們的行蹤眼下都在情報局掌握中。」
陳新點頭道:「不鬧事可以多給好處,如果有任何異動,可以用任何方法處理,總之這幾個月不能讓京師對咱們過度關注,但也不能讓這些人胡來。」
宋聞賢和周世發齊聲應是,登州大軍最近的調動他們都知道,光復遼東不但會給登州鎮帶來充足的土地安置流民,還能獲得最佳的戰略形勢,另外取得如日中天的政治聲望。只要拿下遼東,登州鎮便走出了問鼎天下最重要的一步。對宋聞賢和周世發這兩個最早跟隨陳新的人來說,意味著更大的權力和利益,所以兩人最近都是加倍的勤勉,應付朝廷方面也更加小心。
這次皇帝換來的巡撫和監軍,也都是在這個官場裡面泡了許久的人,身上的習慣跟此時大多官員都是一樣,要他們賣力對付登州鎮,皇帝也是天真了些。登州鎮的外務司和情報局一明一暗,加上有孫元化和姜月桂的例子在前面,這些官員不會拿自己的命不當回事,跟登州鎮一起做戲騙皇帝是早晚的事情,這在遼鎮身上已經體現過了,從邱禾嘉開始,遼鎮的文武就是溝通一氣欺上瞞下。
在地方事實的藩鎮形成後,以文制武已不可能實現,朝廷又沒有找出新的辦法,所以在崇禎的最後幾年中,越來越多的軍閥出現,諸如左良玉、劉澤清、賀人龍等等,朝廷不給錢糧,他們就自己去搶,靠暴力實現後勤自給,從而完全脫離了朝廷的控制。
到了崇禎後期的時候,連督師和兵部尚書也調不動軍隊,只能跟軍閥一起欺瞞皇帝,原本崇禎九年後金兵入寇,兵部尚書張鳳翼和復起的梁廷棟合夥欺騙,每日給皇帝發捷報,結果是躲著任後金兵出關,最後被駱養性揭發,張鳳翼和梁廷棟只得每日吃大黃自殺了,崇禎後來要調動左良玉打流寇,還得請候洵出面靠舊情打動左良玉。在戰亂時代,文武地位已經倒轉。
雖然現在還是崇禎八年,但登州鎮軍威赫赫,實力遠非左良玉劉澤清之流能比,九邊軍隊經歷了多次後金打擊,又在追擊流寇中不斷折損逃散,沒有那個軍鎮能與登萊抗衡,南直隸和運河軍隊戰力更差,周邊沒有力量能有效對付登州鎮,所以陳新更有當軍閥的本錢。
陳新想到這裡對宋聞賢問道:「呂直現在安置在何處?他可滿意?」
「去了文登,在文登老營中安排了一處隱秘住所,有情報局內勤行動隊護衛著。」
「他可有提什麼要求?」
「倒是沒有,只是問了幾次何時能幫陳大人做事,他說他對宮中事務熟悉,以後陳大人用得上他,另外他還打算給大人捐輸幾萬兩銀子,屬下收到報告後還沒有回覆。」
陳新啞然失笑,他留下呂直和王廷試,都是為了向舊官僚表明態度,就是和他陳新合作不會被過河拆橋,而且登州鎮還會保護他們的周全,最少能得個富家翁的結局,這樣能減少以後的阻力,算是陳新對朝廷的一次政治攻勢,並非是因為這兩個人真有多大的能力。
就王廷試和呂直來說,在舊官僚中都算能力不錯的,但放到登州鎮的內部管理體系中也未必適合,以後更不會用太監作內官,陳新能想到安置他們的,就只有和外界打交道的外務司。
周世發湊趣道:「呂直倒找了個好位置。」
陳新搖頭道:「做事情可以,不過本官可不需要內官,他的捐輸就不用了,不然別人還以為他拿銀子才買到平安。道石你讓他安心在文登呆著,登州鎮自會保他平安,合適的時候他自會有用處。」
宋聞賢忙道:「大人高見。」
「最近道石跑了一趟山東,原本按外務司的今年的工作計劃,你本該去一趟湖廣,那邊要生生占下一塊地方,與地方打交道的時候很多,不過今年在遼東有一場大的攻勢,登州鎮首要保證登萊青三府周邊穩固,湖廣另設一個副司長,讓他去那邊負責,你提三個候選人,將他們資料給本官,本官一一面談後定奪。」
「屬下遵命。」宋聞賢恭敬的答道。
登州的人事體系相對獨立,分解了各司主官的權限,民事部有個專門的人事司,司長是吳有道,民事系統的任命都出自那裡,軍隊則出自兵務司,各營主官不能直接說提拔誰就提拔誰,把總以上的都是提名後交兵務司批准。
外務司、情報局則歸陳新直領,處長一級由宋聞賢任命,但也要通過侍從室審核,他這個司長任命不了副司長,只有提名副司長人選的權力,副司長與朝廷的副職不同,一般會分管某項工作,也能直接對陳新匯報,是陳新對各司主官的一種制衡。
陳新安排完之後看著兩人道:「道石和世發近期都要多花些心思,本官很快要去遼南,秋季攻勢的規模比以往都要大,登州軍力會往遼南集中,登萊會比以往空虛,朝廷遲早會得到消息。無論用什麼法子,都要維持登萊穩固,登萊的安危要多仰仗二位,只要邁過這道坎,登州鎮就不再是一個軍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