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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老四考慮片刻後,招收喚過作戰參謀,「前方哨馬有什麼最新的消息。」
「前面倒馬關前流民如潮,有說建奴已經破了內長城的,也有說往延慶州去了,要去攻打居庸關,總之是各種消息都有。」
鍾老四又看向情報局兩個探子,那領頭的探子連忙道:「各關口道路不通,整個大同府都是韃子騎兵縱橫往來,咱們情報局的人過不來,已經三天沒有宣大方向的消息了。」
鍾老四抓抓腦袋,他是第一次單獨領兵,兩千多人的安危都在他一人身上,他要考慮的遠不止如何打仗那麼簡單,這樣的行軍對他考驗更大,這還是在有商社支持的北直隸,如果在貧瘠的河南,他覺得自己還真有些不知道怎麼辦。
想到這裡不由覺得祝代春也不容易,不過念頭只是短短閃過,他馬上又恢復了大大咧咧的樣子,對著那參謀道:「登州今日有什麼消息?」
「今日剛從真定府商社轉來的,軍令司第二批塘馬到了真定府,通報了登州鎮救援宣大的人馬行程,三日前才從登州府出發,有近衛營三千總部,第一營一個千總部,耿仲明正兵營,暫編武學騎兵隊,兩個臨時輜重營,合計七千九百人。」
鍾老四咧咧嘴,「人他媽不少,就是遠水解不了近渴,要是現在就在真定府,咱們就跟韃子好好干一場,現在嘛……是不是陳大人親自領兵?」
「不是,近衛營營官王長福。」
鍾老四一聽,原來是這個老上級,嘿嘿笑了一下,然後對著作戰參謀道:「王長福打仗信得過,但是眼下靠不著。你們明日跟哨騎走在前面,先行收集倒馬關和紫荊關情報,若是無法核實,就讓哨馬出關哨探山西,一定要確定建奴的確切消息,別讓老子兩眼一抹黑就衝進大同府。」
第一百七十九章 走馬驛
「這個就是武學講的楊家將?」
倒馬關城西的馬圈山上,鍾老四望著面前的一塊漢白玉碑,這個碑約六尺高,上面刻著「宋將楊六郎拒守之處」九個大字。
龍騎兵的訓導官輕輕撫著鬍子,「聽聞楊六郎鎮守三關二十餘年,正是我輩軍人楷模……」
「什麼楷模,楊六郎敢和遼兵拼命,俺鍾老四佩服一下,但守著二十多年不打出去俺不佩服,陳大人說的,軍隊就是要進攻的,任何形式的消極防禦都是沒有益處的,除非是為了隨之而來的反擊。」
那訓導官又被鍾老四搶白,有些不滿的看看鐘老四道:「鍾副營官,這,楊六郎只是個將官,宋遼交戰,那是兩國交兵,不是楊六郎想怎麼打就怎麼打,總要有個大局觀,有個……」
「好了。」鍾老四打斷道:「今日咱們都不要說那些話,沒得又爭執起來,拜過楊六郎,咱們就趕緊下山,明日入山西,今日開最後一次作戰會議。」
訓導官也不與鍾老四爭執,一群人拿出牛羊肉和果品,擺在六郎碑前面,又點起香蠟,由訓導官領頭參拜。
在合適地方參拜華夏英雄,也是訓導官的一項職責,只要沒有緊急任務,所有將士都要參加,用以培養士兵的榮譽感。
但此山距離營地有兩三里,鍾老四認為浪費士兵體力,便只領了排長以上前來。
參拜完畢之後,鍾老四等人準備下山,從馬圈山山頂往東走過一段,雄威的倒馬關關城出現在東面五六里外。
倒馬關為內長城三關之一,靈丘道順著唐河(亦稱滱水)河谷穿越太行山,通過倒馬關之後便是京畿平原,所以一向是兵家要衝。就關城來說,倒馬關關城城周五里,高三丈五尺,三面環水一面依山,尋常要攻下來是不容易的,以建奴入關的攻堅能力,面對這樣的關城確實無可奈何。
倒馬關的西面,峰巒如海,在飄飛的雪花中若隱若現,越過這片大山,就是狼煙四起的大同府了,或許他們已經到了太行山中。戰場近了,鍾老四卻覺得精神反倒有些放鬆,這和以前的作戰經驗都不相同。
鍾老四搖搖頭,對身後幾人道:「收起所有旗幟,讓商社的人跟守關的人說說,其他任何人不得出關北上。除了倒馬關守將外,對其他人都說咱們是河南毛兵,出關之後才能打登州鎮的旗幟。」
那訓導官並不干涉鍾老四的指揮,只嘆了一聲,「建奴就在隔鄰,不知真定府這些官員在幹些啥。」
……
倒馬關西門,靈丘道從西北群山中蜿蜒而來,大路在西門外繞了一個小圈,進入了西門的瓮城門,無數大同府逃來的百姓被擋在關城外面,塞滿了附近的道路,哭叫著請關城上的人開門。
在倒馬關的西門瓮城上,鍾老四見到了保定府的一些文武官員,這些人也知道京畿的緊要,出了錯漏要秋後算帳的,所以大多數還是能在關鍵時刻來進行防守。不過都是些文官,除了鼓動百姓守城外,其他沒有什麼特長,好在有一部保定兵馬來援,加上真定府的兵馬,倒馬關附近的防衛還算穩固。
這種後金大軍壓境的時候,真定府和保定府官員還是比當年固安知縣靠譜,面對著突然冒出來的登州兵,他們立即提供了五日糧草,希望這支人馬能在保定府協防。
「本官乃井涇兵備道副使孔聞詩,登州鎮來援將官可有兵部扎付。」一個相貌堂堂的穿四品文官服的官員站在面前,不冷不熱的對鍾老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