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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子在此遇到了從平順過來的掃地王,林縣這裡被前面幾股流寇掃過一遍,能搶到的東西不多,掃地王正在考慮往哪裡走。
掃地王和丫頭子都沒去攻城的打算。林縣的條件比涉縣要好,縣城周圍有大片的平野,四周群山環繞,又有洹水可通衛河。
「火槍有個球用。」掃地王罵完,抓過火槍隨手就往背後一扔,「你說那股狗官兵是從登州來的?」
丫頭子一拍大腿,「可不是,打完了路上才有人說,據說那登州兵打過韃子,還殺過不少韃子頭。張大哥,請你給兄弟額報仇啊。」
掃地王翹著腿,漫不經心的道:「驢球子,老子憑啥給你報仇,登州兵能打,咱老子就更不能去。左良玉狗日的連著追老子兩日,正好你來了,明日上天猴也要到,咱們去收拾左良玉,老子搶一票回來。」
「額聽張大哥的。」丫頭子這點人馬,當然只能聽掃地王的,掃地王的勢力比不上最大的那幾股,但在其他人裡面屬於中上水平,馬兵在七八百左右,步軍有三四十隊,流民上萬人,丫頭子自然只能聽他的。
不過他不忘提醒道:「那支登州兵萬一追過來怎辦?」
「追過來?」掃地王皺皺眉頭,自從進入山西東部之後,官軍越來越多,陝西那個洪承疇凶得緊,大家都不敢回去,原本以為北直隸沒有啥厲害人物,誰知道冒出來一個盧象升,在武安連連擊敗流寇,此人雖是文官,武藝居然比流寇的頭子還好,而且不是那種養身的花拳繡腿。左良玉、川軍也不是好相與的,現在再來一個登州兵,掃地王覺得比以往都要難應付些。
從他聽過各營進入河南後的情況看,北直隸和靠近運河的地區生活富裕,百姓對流寇十分反感,因為比較富裕,他們的寨子也修得堅固,所以流寇一靠近真定府、大名府等地,便遭遇了比山西強得多的抵抗,不但官軍要攻擊他們,他們在鄉間也會受到攻擊。盧象升的人馬實際上就是當地的團練武裝組成的,比之一般營兵厲害得多。
掃地王比較頭痛的,是到底往什麼方向走,再說是流寇,也要有一個近期目標,總不能走到哪裡算哪裡。
「這登州兵有多少人?騎兵多不多?」
「怕,怕是有個三四千上下,騎兵得有個幾百。」丫頭子也搞不清楚,反正他看到的只有一千不到,後來有些逃出來的流寇說還見到有上千的官兵,所以他估摸著三四千差不多。
掃地王哈哈一笑,「幾百個騎兵你怕你媽媽個毛,丫頭子,帶你的人在東北邊,堵住他們的哨騎,等著咱老子把這噠打掃乾淨了再說。」
……
磁縣陳家鋪,陳新的大軍也到了,鍾老四把俘虜移交給近衛營,這一仗繳獲了兩萬多兩銀子,一千多兩黃金,還有一些珠寶和一百多匹騾馬。流寇唯一帶著的一百多石糧食成了登州軍的戰利品。
眼前有兩千多的流民,都是被前鋒抓獲的,還有部分逃入了山地,趙宣有在金州處理包衣俘虜的經驗,上來就是一次甄別,先把俘虜中最兇惡者篩選出來,然後又是一輪揭發檢舉,將骨幹分子全數挑出。
這部分流寇骨幹都由鎮撫兵看押,直到陳新的主力趕到。
近兩千老弱婦孺被分成一百人一團,陳新騎馬緩緩而行,面無表情的掃視著那些人,流民們偷看這個官軍將軍,眼神或惶恐或麻木。
祝代春低聲對陳新道:「這個鐘老四,抓這麼多俘虜幹啥。」
陳新微微笑道:「打仗這事隨他怎麼打,不過俘虜確實不宜多了,關著養不起,放了又要成流寇。」
「大人,那現在這批俘虜怎生處理的好?」
「讓那些宣教員和訓導官都去流民那邊,告訴他們可以自行逃荒,若是以後再去參加流寇,抓到後定斬不饒。另外派人去通知磁縣知縣,就說我們要繼續追寇,讓他派民勇看押俘虜,明日午時之前派人到陳家鋪接手。」
祝代春遲疑道:「那知縣連門都不開,絕不會接手俘虜的。」
陳新聳聳肩,輕鬆的道:「反正本官是通知了他接手的,本官到時候就走。若是這些人再投流寇,那就怨不得本官了。甄別出來的骨幹,當著那些流民的面斬殺,都換新兵來砍。」
「明白了。」祝代春答應道。
走到俘虜盡頭的時候,趙宣迎過來,鍾老四已經帶兵追擊,這裡便留下他主理,祝代春下達命令給鎮撫兵和各部主官,趙宣聽到又要殺人,膽小病發作,便對陳新請示,希望趕去前鋒。
陳新也不理會他的小九九,點點頭叮囑道:「讓鍾老四別追太快,每日不得超過五十里。小心埋伏,流寇往來無定,隨時可能有新的人馬趕來,林縣縣治附近一馬平川,若遇敵大軍,就地結營防守,等待本官的支援。另外,俘虜不要抓了,打散後把骨幹甄別後就地斬殺,其餘人等令其自行逃荒。」
趙宣有些愕然,但看陳新沒有解釋的意思,他很快敬禮帶著親兵離開了。
……
下午日頭正烈的時候,登州鎮開始斬殺流寇骨幹,這次甄別出來的有近兩百,都是其中的兇惡份子,經常禍害隨隊的流民。這些流民承擔著雙重的角色,他們既被那些流寇骨幹欺壓,也欺壓新來的流民和途徑地方的老百姓。
這些人陳新不打算要,也不打算殺了,免得背上一個屠夫的名聲,第一批是用火銃槍斃,流民們挖了一個大坑,那些流寇就站在坑邊,火槍一排排轟鳴後,那些屍體便倒進大坑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