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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死在這裡沒人吃你,留個全屍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
臨漳縣,這裡是漳德府與大名府交界的地方,縣城就在邊界上,登州鎮大軍已經從大名府行軍趕到此地,在城外安下營帳。
商社從臨清採購了一批糧食,製作成干米後,經衛河運到大名府,補充了登州鎮的行軍消耗。這次長途內線行軍過程中,食品採購十分方便,營養補充全面,沿途也沒有疫病區,登州鎮的非戰鬥減員只有五十餘人,傷病都留在各地商社,大大減小了登州鎮的行軍壓力。
相比起來,騎兵的狀態差得多,因為路途遙遠,加之河南沒有密集的商社據點,陳新為了減小後勤壓力,沒有帶多少騎兵,就是抽調的兩個騎兵局和騎兵科速成班的一百多人,加上特勤隊、中軍偵騎、各部哨騎共兩百餘名,戰馬總共是五百多。其他炮兵、軍官坐騎、輜重、重武器旗隊的雜馬加起來也有幾百。
儘管一路都在餵黑豆等精飼料,這上千里路走下來,戰馬雜馬都掉了一層膘,有一百多匹生病或體力不支,陳新只得一路買些好點的雜馬替換。
花了不少銀子後,這五千人的大軍終於到達了目的地。進入大名府后土地拋荒十分嚴重,灌溉不便的田地中滿是龜裂的痕跡。官道上逃難的百姓劇增,大多往臨清的方向而去。隨軍的宣教官乘機宣傳,讓他們去登萊投屯堡。
臨漳縣是先頭部隊的集結點,到達這裡之後,前期進入河南的偵騎和特勤隊源源發回情報,陳新等人正在大帳中軍議,看看找哪一股開刀。
「根據特勤隊捉生獲得的情報,武安境內目前有大的流寇三股,分別為丫頭子、蠍子塊、過天星,小股應有數十。川兵和盧象升主守武安東北面,防止他們進入北直隸真定、廣平、大名各府。」
王碼夫:「陝西三邊和宣大各部在山西三面圍堵,宣大總督張宗衡駐地由陽和改至平陽,就近總制山西各路人馬,以太原為中心,逐步推進壓縮流寇活動地區,山西巡撫到了陽城附近,負責堵截流寇往西逃奔陝西的通路。北路秦軍中,曹文詔部進速最快,目前從平定州一路趕到了潞安府邊界,沿途擊破數股大小流寇。曹文詔、艾萬年所部是作戰最勇猛的秦軍,各股流賊都很懼怕他們,如此便逼得黎城、涉縣等地流寇加速逃往河南。流寇方面,目前最大的紫金梁、闖王、闖將、闖塌天均在澤州,八大王、掃地王在平順,攻破平順的各股流寇正在往涉縣、林縣、澤州等地流竄。左良玉領昌平兵往南進入林縣,不過左部屢次受挫,似乎損失頗大,我們的特勤和偵騎有兩次捉生,原本以為是流賊,結果捉到的是昌平軍中的逃兵。」
陳新聽了摸摸鼻子,左良玉不是應該打流寇很厲害麼,怎麼被流寇連連暴打,也不知是否因為在長山一戰丟了不少精銳。
「其難處在於,涉縣、平順、林縣和武安山水相連,各處皆有山路通行,卻缺乏險要阻截之處,流寇於其中往來不定,往往發現蹤跡時,他們又已跑到他處,其馬兵行動迅速,武安發現的蠍子塊和過天星,便多次被官軍打得大敗,但其馬兵精銳次次逃脫,不久便又脅裹出上萬流民。」
在座的軍官都有些擔心,倒不是怕打不過,但這次登州的騎兵不多,未必能追上那些馬兵。
陳新輕輕敲著桌子,「派去聯絡玄默的人回來沒有?」
玄默就是河南的現任巡撫,以前的河南巡撫是樊尚燝,因為沒有守住山西的邊界,不久前被免職,玄默是剛剛換上來的。
「還未回來,大名府的盧道台聯絡上了,三日前,他們正在武安西面堵截過天星。」
按照此時的形勢,流寇流竄範圍局限於陝西山西,還沒有後來的那種幾省總督。唯一跨省的,便是曹文詔了,崇禎讓他總制秦晉兵馬,但實際上只是個名義,既不管錢糧也不管人。從操作性上來說,這個總制也沒有任何實際意義,曹文詔每日都在追敵,駐地隨時都在改變,友軍找不到他,他也找不到友軍,根本沒有辦法指揮如此廣大的戰場,所以還是各地的文官在指揮。
助剿的客兵到某地,便聽當地領兵的文官指揮,武安屬於河南,陳新應該先找河南巡撫報到,按說他應該在開封附近坐鎮,但中間的林縣、彰德又流寇肆虐,塘馬需要繞道去,一時半會哪裡有消息回來。現在兩省邊界打成一鍋粥,巡撫也未必還在開封。
旁邊倒是有個盧象升是文官,不過他是大名兵備道,在武安也屬於客軍,聽他指揮不合兵制,陳新也不打算去投到別人麾下。所以也不在大名府停留,一直過了漳德府的邊界才停下來,免得被算作大名府的客軍。
「繼續聯絡河南巡撫,沒收到命令之前,咱們自己打。三十六營眼下名氣最大的有哪些?」
「分別為紫金梁、闖王、闖將、老回回、八大王、闖塌天、掃地王。十日前,紫金梁、闖王、老回回仍在山西澤州附近,目前的位置不清楚。」
祝代春插話問道:「那誰離咱們最近?」
王碼夫記心超好,沒有看他的情報記錄就回答道:「八大王和掃地王,八大王攻克平順後行蹤不明,倒是有消息說,掃地王可能正前往林縣,這兩股大的流寇都不在我們哨騎直接查探範圍內,皆是審問出的消息,難以確信,目前恐無法對其追蹤。小一些的流寇中,最近的是蠍子塊和丫頭子,丫頭子剛被盧象升擊敗,昨日偵騎發現他們在往南移動,似乎準備逃去磁縣或林縣,距離臨漳只百里上下,人數約四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