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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漁問道:「大人,他們的月錢按正兵發,還是新兵發?」
陳新想了一下,這些人都是老兵,朱國斌考核之後大多有夜不收經驗,這是他目前最缺的一項,待遇可以稍高一點,當下道:「按步兵老兵發,但不能和騎兵夜不收一樣,這次回去後,一樣要補上新兵基礎訓練,合格的才能按哨騎待遇。」
祝代春繼續問道:「大人昨日說的招兵一事,通州怕是不好招,張家灣的縴夫都已逃散,據說多半去了天津,我打算先派五人去天津,就是糧食和船隻還要請大人安排。」
陳新看看董漁,董漁忙答道:「不知這次招多少兵?」
「一千,全部要縴夫。」陳新乾脆的道,他跟崇禎說是文登地薄人稀,這次死了幾百,想從北直隸招三百流民回去,崇禎自然不會為難這位勤王英雄的小小要求,還讓兵部給他出了文書,准許在北直隸募兵三百,讓各地官員協助,陳新拿到這個虎皮就決定招一千人,眼下建奴都還沒走,誰沒事幹來查他到底招了多少兵,他一直對縴夫這個兵源十分看好,乘著這次的混亂,就再多招一些。
陳新算算結餘,萊陽招遠有二萬多兩,現在的首級功和皇賞還結餘兩萬多,加上溫體仁和梁廷棟都答應幫他落實部分軍餉,至少今年應該能支撐。而且現在軍隊都吃的是朝廷軍糧,連伙食費都省了。
董漁粗粗算了一下道:「年前的時候天津還存有幾百石糧,若是家眷不多,可抵一陣子,今年北直隸肯定欠收,糧價還得漲,招定了就得趕快運回文登。開春後王元正的糧多是買的海運漕船夾帶,比天津還便宜。」
陳新早知道王元正的糧食,他管著威海的漕運事務,從海運漕船買的夾帶自然要便宜。
陳新點點頭道:「聽說王廷試到京了,昨天派人來過此處,估摸著後日該到,我跟他說說,再用一下登州的水師,到時幫忙把人運回去。」
祝代春的兩件事就此辦妥,他便起立敬禮,然後退了出去。
董漁等他出去,才輕聲道:「大人,這次若是方便,能否也爭一下水師,若是皇上能給個水師營號,定下巡海的權責,那江南漕船的糧貨都得留下些來。」
陳新啞然失笑,這個董漁頭腦倒是很靈活,陳新其實一早就想這事,原來是王元正和楊雲濃分潤了海上漕運利益,現在他也想要吃一口,至少水師平時有些收入,不必像現在一樣每年只有海貿賺錢。
陳新讚許道:「董漁你為我文登營想得很多,做得不錯,此事我記下了。」
董漁答應了,又匯報了糧草情況,現在南方運來一些糧食,通州緊靠大運河,至少吃的是不缺了。正說著,海狗子突然在外面大聲報告:「大人,劉大哥來了,還有周洪謨也來了,都被擋在軍營門口。」
陳新站起道:「我馬上去接,讓宋先生也來,還有以後不許直呼守備大人的名字。」陳新說完突然想起,自己已經是游擊,這周洪謨是文登營守備,雖然肯定也是要升職的,但官身沒下來之前,自己可算是他的領導了,但按品級來說周洪謨又高於他,自己也不知道該按下屬還是領導對待周洪謨。
陳新也不耽擱,急急趕到營門,那周洪謨在門口對著劉民有一臉奉承,正在說著什麼,劉民有倒有些心不在焉的應付著,說來這周洪謨也是可憐,自己是文登營主官,還被攔在門口,他出來跑官,誰還帶著腰牌。
他一眼看到陳新,也不管體統,跑過來就要跪下,一邊說著:「陳大人無恙,下官可擔心死了。」
陳新連忙一把扶住他,口中連道:「周大人這是幹什麼,使不得,下官還是署衛指揮,比周大人品級低多了,況且下官一向得周大人關照良多,僥倖得些微功弄個,即便真的升職了,也絕不會在大人面前拿架子。」
劉民有在一邊冷冷看著周洪謨,他看到陳新其實還是有些激動,這個好友是與凶名昭著的建奴交戰,現在親眼看他還活著,終於放下心來,不過看他一副小人像的周洪謨,又著實覺得厭惡。
陳新和周洪謨寒暄幾句,過來對劉民有低聲道:「我和周洪謨談會,你先跟海狗子去吃東西。」
劉民有罵道:「你不問問趙香和趙夫人如何了?淨忙著拍上官馬屁。」
陳新一臉討好:「他們都和劉兄一樣長命百歲,不會有事的,按那個優先矩陣辦,先緊急後重要。」說完就趕快陪著周洪謨往中軍走去,他身後的宋聞賢笑著對劉民有一躬身,也追著去了。
周洪謨一路上非要陳新走前面,他在登州聽說文登營立功後,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早想來京師跑官,落實封賞,但又聽說建奴仍在,既想升官又怕死,終於聽說建奴去了永平,趕緊跑來了京師,他雖然留在萊陽和招遠拷問了不少金子,但還是不能和陳新的大筆進帳相比,拿得出的銀子不多,因為文登營的緣故,兵部各官對他還算客氣,他找了些老關係,準備上疏為他請功,算是搭陳新的順風車,但他本身並未立功,升遷多少就看銀子多少了,他顯然就無法與楊國棟相比,楊國棟銀子多又會來事,不但自己連連要價,還攛掇了一群通州的縉紳聯名上書,幫他敲邊鼓,不但想要兵額,還要糧餉。
以周洪謨在京師的打探,陳新這次絕對高升,所以他巴巴的跑來看看情形,順便看看陳新有沒有路子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