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4頁
流寇其他都不在乎,但對自己的馬都養得不錯,因為這是保命的玩意。平日間搶東西都要記住搶豆子,把馬也養得很好,他們最近都在山西東南部活動,沒有大範圍的流竄,馬力還算保持得不錯,比一般的官兵馬匹都強。
倒是登州鎮長途行軍,只在臨漳休整了幾天,馬匹狀態很一般,追到現在已經很吃力。張獻忠這一番亡命奔逃下來,登州騎兵被甩得影子都不見了。
這裡已經是平原,劉文秀連連回頭,沒有看到登州騎兵,轉過頭來鬆一口氣,前方又是丘陵,左前方卻出現一股煙塵,一支人馬從山地間跑出來。
劉文秀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看塵頭那肯定是一股騎兵,從東南往這個方向而來,也不知是官兵還是流寇。左良玉在這邊他們是知道的,不過戰前掃地王拍胸口保證,他會派一支人馬看著左良玉,絕不讓他出來亂咬人。
那股騎兵很快顯出身影,遠遠的看不出是什麼人馬,再近一點之後,終於能看到大旗的顏色,紅色的底色上一個大大的左字,大概有三百多人,他們列了個陣勢,攔住了八大王往南走的路,劉文秀幾乎要捂著自己的臉大哭。
「派人去問價。」八大王的聲音響起,劉文秀一個激靈,他才想起左良玉是可以談的,張獻忠此時顯出了他的冷靜,還沒被登州兵打傻。
一個馬兵策馬跑向左良玉那邊,幾個左良玉的家丁迎過來,在中間呆了一會後,那馬兵打馬回來,對八大王大聲道:「左良玉要咱們全部銀子和珠寶。」
張可望幾乎跳起來,「驢球子,他左良玉憑啥要全部銀子,要不是今日遇到了登州兵,他左良玉也配……」
「都閉嘴。」張獻忠冷冷聲音響起,「過了這噠,咱們就能到衛輝府,搶回來便是,他左良玉狗仗人勢,總有一日叫他還回來。」
劉文秀擔心的道:「今日不同往時,萬一他拿了東西還是要攔咱們怎辦?」
八大王朝地上呸一聲,「他三百多人老子不怕他,他要攔老子,他這三百家丁都得交代掉,跟咱老子拼完了對他有啥好處,朝廷又不會給他補兵。沒有咱老子這樣的,他左良玉上哪裡去發財拿銀子。這狗官就是個青皮喇唬,他比咱們誰都明白,銀子給他。」
交易很快完成,八大王的人馬扔下銀子和一些衣服,丟在地上後從東側繞過左良玉的人馬,左良玉的家丁沒有任何攔截,等流寇走遠後,左部家丁跑出百餘人去收拾滿地的銀袋銀錠。
片刻後,山地裡面被拉出數百名百姓,全部都是男子,很多人打著赤膊,他們背被帶到空地上,周圍圍滿了左家軍的家丁,那些百姓害怕的四處張望。
左良玉的旗號下面一聲喇叭響,眾家丁齊聲發喊,下馬揮舞兵器砍殺那些百姓,慘叫聲充斥在原野之上。
殺戮沒有持續多久,空地上只剩下一地屍體,家丁正在一個個砍頭,高大的左良玉高踞馬上,遠處出現了登州鎮的哨騎,還有一面寫耿字的參將旗,左良玉對左右道:「登州兵來了,態度都恭敬些。」
旁邊一個千總問道:「要不要現在給他們銀子?」
「不要,銀子是給呂大人和陳大人的,不是給小兵的。」左良玉搖搖頭。
「大人,張獻忠跑了,咱們現在去哪裡?」
「往北走,再去砍些流寇腦袋,你多派些人哨探,看看掃地王、蠍子塊這些人跑到了哪裡,咱們還要找他們說話。」
左良玉一拉韁繩,往登州的哨騎迎過去。
第九十六章 都是生意
洹水一戰,登州鎮斬殺流寇三千餘,他們沒有抓太多俘虜,上萬的流寇從丘陵間逃掉,投降的人依然有三千之多,最多的是跑不動的老人和少年,其他都是被擄掠不久的普通流民。
林縣城下的家眷婦孺也大多逃脫,沒有跑的大多是些被擄掠的女子,有上千人之多,她們在流寇群眾處於隨時被蹂躪的狀態,被各哨流寇享用,稍有不妥便會被煮來吃了。所以他們雖然也怕官軍,卻不願再跑,因為再沒有比以前更壞的生活,她們大多沒有跑的欲望。
陳新翹著腳在大帳中養神,這一仗登州鎮損失很小,傷亡總數不到一百,陣亡三十多人,雖然他不願抓俘虜,可還是有一堆人湊上來當俘虜,尤其那些女子最是難辦,她們顯然是受害者,也沒有禍害過別人。
「繳獲金銀合計值銀十一萬兩,其中九萬兩來自其營地,糧一千二百石,馬匹六百四十,騾七百一十,騾馬車和推車七百餘,刀槍兩千五百件,各類甲衣三百,多破爛不堪用。」
王碼夫正在匯報匯總後的戰果,以往打建奴都是直來直去,很少有這麼賺錢的時候,倒是兩次對付亂兵和流寇賺得不少。
陳新笑道:「挺不少的,先讓哨騎選馬,儘量一人雙馬,然後讓鍾老四去選一個連隊的馬,其他馬都轉給軍需官,能拖馬車的一律套車。還有何事?」
「外務司宋司長到了臨漳縣,他派情報站的人過來請示大人行止,想趕來隨軍行走。」
「宋司長到臨漳了?」陳新奇怪道。
「他從兵部知道登州出兵時間,本來去臨清等著,在京師耽擱了,到臨清時咱們已出發,他跟著到了臨漳,不敢再往前走。」
「這真是及時雨,那派二十名哨騎去接他,多帶幾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