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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思德轉頭看了一眼,是喀喇沁部的多諾依,此人多次去過後金朝賀,以前也被後金痛打過,對後金心懷畏懼,一路上問題不斷,總擔心後金軍會突然從什麼地方冒出來。黃思德一路上態度溫和,已經和這些人十分熟悉。
「多諾依使者,有話請講。」
多諾依看看岫巖道:「黃大人,登州天軍的確不凡,但岫巖此地這些年間多次易手,天軍既然占下,為何只是挖些壕溝,何不將城池加高包磚,如此更顯穩固。」
黃思德微微一笑道:「多諾依使者此話對普通的大明官軍是對的,但對我登州鎮卻非如此。我登州鎮所向披靡,建奴絕無機會重入此地,岫巖只是我大軍出發攻打建奴的地方,不是與建奴交戰之處。」
多諾依身後一人探頭道:「黃大人,難道登州鎮現在就要繼續攻打遼中?作為朋友我應當告誡大人,後金的甲兵兇狠善戰,萬一他們調集大軍攻打岫巖,靠這些溝溝是擋不住他們的。」
黃思德對那人道:「昂坤台吉,我登州大軍在旅順便是用這些溝溝消滅了上萬的後金兵,他們的人頭最後都堆在京師幾個城門外。後金的甲兵確實勇猛,但我登州士卒更為勇猛,就在這次春季攻勢中,我們一支四百六十人的前鋒,在草河堡大破奴酋黃台吉五千兵馬。」
昂坤台吉和多諾依同時驚嘆道:「五千兵馬?」
「不錯。」黃思德傲然道,「各位可以在岫巖看到建奴的人頭,然後本官會帶各位去草河口看看當日的戰場,建奴丟棄的屍身都還在那裡。」
身後的蒙古人紛紛發出嘶嘶的吸氣聲,他們中有些人參加過旅順之戰,對登州軍的戰力深有體會,但現在身在其中,感覺又大不相同。這支軍隊令行禁止,人人都如同一個模板出來的,他們很難區分哪些是家丁哪些是普通戰兵。而按照黃思德的說法,登州鎮沒有家丁,所有士兵都是精銳。
到了岫巖城外後,毛承祿匆匆趕來迎接,他以下官禮見了黃思德,按照朝廷軍職來說,黃思德只是個贊畫參將,毛承祿是實授的東江鎮副總兵,但在登州體系中,黃思德的地位就遠非毛承祿能比了。
黃思德給毛承祿介紹了二十多個蒙古人,毛承祿敷衍了一番,他對這些蒙古人沒有什麼好印象,如果不是黃思德帶來的,他早舉著刀子砍過去了。
毛承祿低聲對黃思德問道:「黃大人,聽說蓋州城快頂不住了。」
黃思德點點頭,「建奴人馬被牽制在其他各處,咱們的騎兵已深入耀州堡一帶,他們運糧艱難,陳大人圍三厥一,建奴恐會撤走。」
「下官有個不情之請,孔有德和李九成便在蓋州城中駐守,下官當年與孔有德也是過命的交情,他投建奴應當不是真心,下官想給那孔有德寫一封信,若是天佑軍能投靠過來,陳大人能否放那孔有德一條活命。」
黃思德聽完後拉著毛承祿走到一邊低聲道:「你大可跟陳大人說此事,不過千萬不要擅自與孔有德聯絡,若是陳大人同意,你可把書信交予外務司或情報局,他們自會送去。」
「下官就是此意。」五大三粗的毛承祿此時顯得頗為精明,「下官絕不與孔有德私下聯絡,那李九成便罷了,某以前就不願搭理他。某隻想著,若是孔有德能在要命時候投靠過來,那建奴定然猝不及防,或許能為陳大人立上一功。」
黃思德拍拍毛承祿道:「毛大人費心,你可以先給陳大人報告此事,陳大人明見萬里,自然會有妥當安排。」
毛承祿連聲答應,兩人一路走走說說,到了岫巖城的西門外,那裡立著一面登州飛虎軍旗,空地上鋪滿石板,石板上擺放著數百個盒子,上面都擺著一套登州軍的常服,這一片石板的南面,有兩堆人頭,周圍有一些士兵站得筆直在執勤。
毛承祿恭敬的道:「黃大人,就是這裡了。」
黃思德鄭重的脫下軍帽,到旁邊的一副桌案上取了香火,在祭拜的地方點了之後立正行禮,後面的蒙古人不明所以,在一旁竊竊私語。
黃思德做完禮儀後轉身對他們道:「這裡這數百勇士,便是我登州鎮正兵營草河堡前鋒所部,他們以四百六十人大破奴酋,斬首上千之多,本官此來,亦是專程祭拜他們的。」
一眾蒙人面面相覷,他們既有些不信,又有些不知所措,他們來登州是客人身份,應該祭拜這些人,但他們本身還與後金有宗主關係,與登州又可以算敵人。
黃思德也不解釋,就這樣冷場等待著,幾個蒙人終於覺得不是個事,上去領了香火拜祭,有人領頭後,其他人也跟著去了。
黃思德達到了目的,他想通過這種方式讓這些蒙人表明立場,即便是表面上的。靜立片刻後,他轉頭對毛承祿道:「趙宣訓導官的灰盒在何處?」
「前面居中位置。」
「帶本官去看看我的老下屬吧。」
第二十八章 化解
「何時得到的消息?」
「七日前寧遠站得到的,來源是吳襄府上,他從錦州回來後召集了幾個幕僚商議,其中一個僚屬下來後與兩個好友說及,其中一人是寧遠站的外線。」
復州城外,陳新摸著下巴聽完周世發的匯報,除了周世發外,宋聞賢也陪在一旁,對建奴可能的議和他並不驚訝,皇太極在草河堡落荒而逃,數千大軍無法攻克四百人的陣地,肯定給皇太極的心理留下了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