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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新笑道:「真不少嘛,大炮都沒響就收了這麼多,現在你不用再來跟我叫窮了,後面記不清楚那幾百兩送你了。珠寶選些最好的,咱們給上官送禮就用這玩意。」
劉民有沒好氣道:「你這領導真大方,加班費都沒找你算,也不說送些祖母綠,真要送我銀子就不止幾百兩,這些全都等級造冊封箱的,我要是拿幾百兩,民政的人說不得人人都要拿幾百兩,你算算多少錢。」
「你怕是還休息不了,徐元華帶著上萬的屯戶已經到了,得儘快跟他們分地,如今地契雖然有了,還需那些吏員帶著指認。登州繳獲的尋常兵器都給你,發給那些新來的屯戶。」
劉民有詫異道:「為何還要發兵器?」
「那些地都會有些爭競,屯戶有刀槍……」
「你還嫌民間矛盾不夠咋地,一旦給屯戶發武器,暴力衝突便會失控。聽說你這次會當登萊總兵,如果你要經營好這塊地方,就要解決好這許多年來的矛盾,以前是遼民和登州本地人衝突激烈,現在咱們從文登帶來許多人,事實上,咱們就是以前遼民的角色。」
陳新抬頭看看他笑道:「那行,不過屯戶分田依然要建立農兵連,我會讓祝代春儘快辦理好此事,就算是防土匪也是要用到的。」
「剛才我來的時候,看到有本地百姓在修營牆,這是以工代賑?」
「是,他們大多是城內百姓,這次都遭了兵災,平日都是靠著在各個店鋪打工過活。你知道城市人都只買幾日的糧,如今商業凋敝,他們沒有收入,白養著不好,便安排來做這個。至少半年內他們生計都有問題,你看看安排做什麼好。」
劉民有抓抓腦袋,那些「繳獲」的女子都還沒安排,現在又多出許多登州的市民。肯定是不能看著他們餓死的,不由煩躁的搓搓臉道:「修路,先修登州到萊陽的路,把路拓寬些。福山和寧海州的官道比較平坦,暫時可以不用修。」
陳新放下筆道:「那還不如擴建到萊州的路,以後咱們的屯田中心在平度。」
「那便先擴建到平度州的官道。」
「如果能占到五十萬畝,每戶十畝就能有五萬戶人,十萬以上的兵源,咱兩可是萬戶侯了。」
「偉大領袖視你為糞土。」劉民有隨口回了一句,便眯著眼睛躺在椅子。
又等了半響,他終究忍不住問道:「恢復登州之後,王秉忠在城中搶掠,你為何……」
陳新似乎沒有聽清,站起來打斷道:「軍議馬上開始了,要說去旅順的事情,還有這次戰俘的處置,有事咱們回來再說」
「這……好吧。」劉民有站起來,「你何時去旅順?」
「疤子的水營已經到了,登州水師調回運兵的大船明日也會回來,我明日就會帶步隊去旅順,登州善後的事情就拜託你了,這份機構規劃你也調整一下民政部分。」
陳新拉開門正要出去,劉民有忽然想起一事,對他問道:「孫元化已押到登州,他和王徵會不會被斬首?」
陳新停在門口,沉默了一會才道:「錦衣衛的人很快會帶他們走,會不會斬首這事不在我,得看朝中各位閣老PK的結果。」
劉民有猶豫一下還是問他:「你有沒有去見過他?」
陳新還是沒有轉身,微微搖頭道,「不見了。」然後輕輕帶上門,往正堂去了。
第四章 蔽海而來
「本次登陸遼東的目的是穩固旅順,並攻擊南四衛,逼迫建奴從大凌河撤兵。第一個作戰目標為旅順,旅順分南北兩城,北城在天啟三年被建奴拆毀,目前陳有時所駐為南城,城周一里三百步,城壕寬兩丈五尺,只有南北兩門。我們將以助防名義進駐,王廷試大人會與我們同行,為免陳有時疑心,首批只進城第二千總部兩個司,用正式文書進城後控制副將府。控制南門後發信號,其餘人員才下船進城。進城後解除陳有時所部武裝,甄別其中人員,凡百總以上人員皆要看押。待監軍呂大人審查之後才能放走。」
朱國斌指點著大幅地圖,這個地圖只是根據一些東江老兵回憶繪製,只能是做大概說明。這次劉破軍被定為坐失軍機,降兩級成了最低級的參謀,而且現在還在被關禁閉,軍議便由朱國斌暫代。
「第二個作戰目標是金州,將在控制旅順之後進行此步驟,金州在旅順北面一百二十里,城周五里二十六步,城牆高三丈五尺。在天啟三年後一直為後金控制,駐守此處的是建州鑲藍旗所部,駐守人馬不詳,根據以前零散收集的消息,猜測甲兵人數約三百人,蒙古人和包衣或許有五百上下。本次金州作戰的難點是沿途無任何城池可供防禦和補給,並且不可避免需要進行攻城戰。」
代征剛舉手問道:「路途中總會有後金控制的村落,其中多少會有些糧食,咱們對這些韃子不必客氣吧。」
朱國斌解釋道:「天啟三年前後,金州、復州漢人都已被斬殺一空,據歷年逃來文登的東江兵稱,現在金州到旅順一百二十里盡為鬼域,金州到復州之間亦只有少量蒙古人放牧。」(注1)
代征剛驚訝道:「這麼大的地方為何會如此?」
朱國斌抿抿嘴,似乎稍稍有些激動。他就是遼東人,天啟元年逃往山東,遼東淪陷後的苦難他後來零星聽說過。代征剛則是山東陽穀人,雖然部下也有不少遼東來的,但他的感受便遠不如朱國斌貼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