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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通知吳堅忠,待命的行動隊全部出擊,除了徐元華之外,立刻逮拿留在登州的陽穀所有人等,殺了那個姜月桂,無論他在哪裡。通知訓導、軍令、兵務、軍法各司主官來我處開會,還有派人飛馬出城,去招遠通知周世發,立刻逮拿盧傳宗。」
副官大聲道:「大人,周世發可能入不了軍營,衛兵不會讓情報局的人進去逮人。」
陳新一拍腦袋,「先派人通知周世發加強監視,軍法司聶洪親自赴招遠逮拿盧傳宗!」
副官大聲領命離開,陳新雙手撐在桌子上,狠狠自語道:「盧傳宗你還學長進了,敢欺騙老子,還用販糧來轉移老子視線,這次你不要怪我了。」
陳新一人在桌邊沉默良久,又拉搖鈴,對進來的衛兵道:「去請一下劉大人,就說我有急事跟他商量。」
……
崇禎七年七月三日深夜,招遠鍾離河邊一處小漁村外,兩個黑影來到漁村百步外。
盧傳宗逃出軍營,順利進入到最後出海的地方,這裡是招遠鍾離河的一個小港灣,順著這裡便能順利出海,出海的地方有一艘沙船等著接應他們,而黃元等人會從登州一處私港出發,他們會在天津匯合,只要進入了京師。
榮華富貴就在前方等著,盧傳宗如今也有了一些政治嗅覺,朝廷肯定是對登州有所提防,既然遼鎮不足以制衡登州,那麼就需要另外一支力量。
位置最好的當然是宣大,那裡遠離京師,可以如同陳新一樣當土皇帝,留在京師不是一個好的選擇,那裡登州情報局的力量同樣強大,而且不容易發展自己的勢力,所以盧傳宗打算向皇帝申請一支京營去追打流寇,那樣就能擺脫登州的勢力範圍,到陝西、河南等地打下一處基業。
黑暗中的盧傳宗眼神閃動,已經對自己日後的前程在作出計劃。跟隨他的二屯低聲問道:「驢子哥,就是前面那個草棚,船就在草棚外的河邊,番子在那草棚中。」
盧傳宗回到眼前,警覺的掃視了一番眼前黑暗的環境,那處草棚就在鍾離河邊,距離漁村約五十步,孤零零的立在一旁,晚間過去不會驚動村裡的狗,是個撤離的好位置。
山野間一片寂靜,只有昆蟲的鳴叫此起彼伏,盧傳宗側耳聽了一會,沒有任何異常,帶著二屯往草棚摸去。
來到草棚前,二屯對著黑沉沉的草棚中低聲喊道:「黃爺,俺和盧副將過來了,咱們走吧。」
草棚中卻沒有回應,盧傳宗心頭一緊,輕輕抽出自己的短銃和倭刀,對二屯低聲道:「你搞錯了地方沒有?」
草棚中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道:「地方沒有錯!不過人不太對。」
盧傳宗在黑暗中退後一步,「周世發!」
第二百零七章 送別
草棚周圍地上沙沙聲響,冒出十多個黑影,封住了所有撤退的道路,用手中的強弩對準盧傳宗兩人,二屯嚇得發出一聲驚叫。
「在下與盧兄多年至交,在下真不願意在這裡看到你,但你終於還是來了。」周世發的聲音從草棚中悠悠傳來,「去年一別,再見已是如此情景,可笑可嘆。回想往事,在下這心中此時百感交集。」
盧傳宗咬著嘴唇沒有說話,思考著脫身之策,他眼睛瞟向河邊的漁船,那上面也冒出三個人影來,盧傳宗不由喉頭髮干。
「盧兄想在登州瞞天過海,也太不把我這個兄弟放在眼中了。不過盧大哥若是願意說幾句話,就丟下手中的短銃,到時我給你個痛快。」
盧傳宗遲疑了片刻,輕輕搖頭道:「我是個武將,不要人給痛快,周世發你一貫就是躲在暗處的,咱們就這麼說話也習慣。我就想知道,你是如何知道此處。」
周世發嘆口氣,「這幾個東廠番子都是高手,但人過留痕,京師的口音還是好辨認的。他們在登州鎮的地盤上殺我情報局的人,在下要是讓他們走脫,這個局長也不用當了,盧兄也是如此,若是讓你逃去朝廷亂說話,在下也就只有一死謝陳大人了。另外提醒盧兄一句,最好站在原地別動,不要想著衝進來劫持在下,屋子裡面還有我幾個手下拿著強弩,在下先提醒盧兄了。」
盧傳宗嘿嘿笑道:「放心吧,我與你無冤無仇,反而是多年的兄弟,俺已是必死之地,犯不著拉你墊背,若是陳新在此,我或許試一試。」
周世發失笑道:「聽盧兄對陳大人滿腹怨氣,又以軍人自居,可是自認為已經學了登州的全部機密,可以和陳大人相抗衡了,所以對陳大人調你去武學這事,一直心存怨恨。」
盧傳宗哼了一聲,「本官是朝廷定的登州右協副將,聽兵備管聽巡撫管,不聽登州總兵的管,他陳新將我調來調去,又是憑的什麼。」
「原來盧兄當的是朝廷的官,在下不才,只當得了登州鎮的官。」
盧傳宗哈哈笑道:「周世發你的才具,足可當得錦衣衛指揮使……」
周世發的聲音平和的打斷道:「能做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做了什麼,又是誰給了你這樣的賞識。在下在天津時便識得了盧兄,第一次見盧兄是在陳大人的流水席上,當時盧兄可認為某的才具足以當錦衣衛指揮使?」
盧傳宗一時語塞,好一會才道:「周兄弟你亦是為他出生入死,如今當到什麼位置,那也是周兄弟你自己賣命來的。」盧傳宗冷冷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