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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保證不說!」
唐瑋趕緊逃了出來,轉頭緩了一口氣,得意的低聲道:「我是不說,不過娟子都看到了,要女人保守秘密,比殺了她還痛苦,明天就全隊人都知道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挺進中原
崇禎六年十一月十五日,北國鵝毛般的大雪簌簌而下,澠池黃河段千里冰封,天地一片銀白,懸在地上的黃河河床變成了一條白色的長蛇。
河道上一支不見首尾的隊伍絡繹而行,其中不乏扶老攜幼的人,旁邊倒滿凍死的屍體,上面已經堆積起雪花和冰凌,變成一個個白色的墳包。行走的人並不理會他們,偶爾有些親友嚎哭一陣,也站起繼續趕路,廉價的生命讓死生離別也顯得如此冷清。
一群馬兵策馬立於黃河凸起的堤岸上,旁邊一桿紅旗在北風中飄揚,上面寫著八大王三個字。黃臉的張獻忠站在旗下,正在回頭看著豫北的方向,他們被圍在這塊地方幾個月,差一點就交代了。
張獻忠對著後面的劉文秀問道:「咱們的人過完了沒有?」
「就快過完了,闖王在前面二十里,已經收了三萬多的河南流民,曹操往東去了,聽說也收了上萬人。」劉文秀籠了一下衣領,他搶了一件地主家裡的狐皮大衣,足夠抵擋這樣的嚴寒。
張可望輕鬆的道:「要說闖將這主意出得不錯,今年果然黃河上凍早,大夥全都又活路了,咱們就往西邊點走,幾天也能拉起幾萬人。」
劉文秀看看張獻忠道:「闖將腦子活絡是步甲,但膽子也一向就大,大夥都被登州兵嚇得雞飛狗跳的當口,他還敢在附近遊走,收了不少紫金梁的人,如今勢力大了不少,說話就沒原來那麼客氣,此人也不可深交。」
「怕啥,老子膽子也大,不是一樣收了紫金梁不少馬兵,你說這個五哥呢,落草這許多年都過來了,被那羅汝才攛掇去打登州鎮,一個猛子就乾沒了,聽說在京師凌遲,可是慘得緊。」張獻忠舔舔舌頭,言語中也沒有任何對紫金梁的憐憫。
旁邊的張可望哈哈笑道:「五大王死了也就死了,今日咱們總算逃出這個鬼地方,河南一馬平川,狗官兵別想追上咱們,那個王朴和玄默該氣死了。」
張獻忠和劉文秀也得意的笑起來,他們被官軍堵截在豫北懷慶府的西南部,完全失去了機動的空間,幾十股流寇竄來竄去,已經窮途末路。
最後闖將提議,各家出珠寶銀兩,給京營的王朴那兩個總兵行賄,各家現在沒有吃的,珠寶銀兩在豫北這個地方就是廢物,當然願意拿出來,湊了一大筆銀子送過去,言稱要投降,只要能招安成功,還會給王朴另外一筆銀子。
王朴打仗不太靠譜,收好處的道道是門清,於是跟其他各部分潤了一下,大家都停下來不再追打流寇,給了流寇喘息的機會,餓得奄奄一息的流寇得以在冰天雪地中保存體力。
雙方來來往往,王朴在中間幫忙商量招安的條件。十一月中旬,黃河比往年提前冰封,三十六營撕掉招安的面具,突然從澠池黃河段過河,群寇死裡逃生,靠著招安和行賄的把戲再次騙過了官軍,明軍苦心經營的大包圍圈徹底崩潰,一年的辛苦都白費了。
張可望得意的道:「狗官軍都是些傻子,被咱們戲耍於股掌之上。」
劉文秀冷冷笑道:「你以為他們是傻子?那你才真是傻子,滅了三十六營,他們去哪裡發財去。這些將官一個比一個聰明,只不過不用在打仗上面罷了。」
張獻忠打個哈哈,「咱老子管他個球的聰明不聰明,今次又逃出來了,這下天高地遠,夠咱老子搶的。兒郎們,跟咱老子搶河南了!」
張獻忠大呼一聲,馬兵跟在他身後呼嘯而去,漫天風雪中,成千上萬的流寇翻上堤岸越過黃河,他們的前方是澠池的莽莽群山,這些峰巒之後,便是遼闊的中原大地。
……
「維持現在的速度,天黑前到張各莊下營。」
鍾老四對著傳令兵吩咐,轉身在身上拍了幾下,大片的雪花紛紛而落。
「你娘的鬼天氣,下雪下這麼大。」鍾老四嘀嘀咕咕罵了幾句,他身邊是行軍的龍騎兵千總部,目前一千一百人,輔兵五百人,全部配了幾次作戰繳獲的馬匹。
他們的前面是一千人的騎兵千總部,第五營現在有四個千總部,是登州鎮所有營當中最大的,林縣屯堡還有一個預備千總部,每月的給養大多靠商社分洹水和衛水兩路供應,由軍需司與商社結算,也是支出最大的一個營。
從陳新離開之後,第五營就沒有打過大的仗,一直在輝縣與林縣之間部署,只有騎兵經常出動,在衛輝和懷慶兩府以戰練兵。
這兩千多匹馬每日除了吃草外,還需要士兵口糧兩倍的精飼料,相當於多出了五千名士兵。
臨清採購這些豆類雖然容易,但運輸到林縣和輝縣卻頗為費時費力,王二丫開始還是調商社自己的力量運輸,後來已不堪重負,以捲菸為條件,靠大名府當地商人提供,寧可讓他們賺一些銀子。效果比自己提供好得多,劉民有也認可這種方式。
平時不動還好,現在一開始急行軍追趕,輜重隊的能力就無法滿足騎兵的要求,鍾老四估摸著,靠自帶的給養,兩支騎兵追到澠池也就差不多了。
正想著這事,後面就追來一隊人馬,他一看是參謀長王碼夫,嘴巴咧了一下迎了過去,這個王碼夫是陳新的副官出身,對軍隊戰術和條例都十分精通,但是實戰方面麼有什麼成績,自然不能得到鍾老四這樣軍官的輕易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