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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一陣吆喝,後面上來一股明軍,他們從馬上熟練的取下盾牌,十多人聚在一起嘀咕一番,把盾牌頂在頭上便向河邊走來。
「他們要來了!」塔克潭跳下馬來,取下自己的大刀和盾牌,那邊的明軍越聚越多,看樣子都是些哨騎之類,他們取下弓箭開始在河邊對著這邊拋射,塔克潭聽到嘣嘣的震響,趕緊把盾牌頂在頭上,周圍地上一陣噗噗的聲音,塔克潭左臂一沉,上面咄一聲悶響,他不用看便知道是支輕箭,肯定無法擊穿他三層牛皮的盾牌。
那群明軍交替射擊著,開始靠近河沿,雙方都有盾牌,弓箭殺傷有限,但塔克潭很快看到有一隊騎馬的明軍趕來,他們開始下馬整隊,竟然是火槍兵。
「火槍兵也騎馬?」塔克潭心中一陣不忿,他很清楚自己的盾牌擋不住火槍射擊,這裡到對面河岸只有五六十步,對方的火槍同樣能給自己好看,他稍稍一考慮便道:「往後退,等他們下河靠近這邊再射他們。」
他牛錄的十多個甲兵同時往後退去,那些生女真又慢了一些,塔克潭連打帶踢才算讓他們明白過來,紛紛退後了二十多步。
「虎!」對面的明軍也到了河岸邊,他們十多人組成一隊,後面手執步弓,前排頂著盾牌排成密集的一行,一名領頭的一聲令下,組隊的明軍一聲大喝,開始涉水過河。
返回的後金哨騎裡面有一個正白旗的護軍甲喇額真,他立即開始指揮西岸的五十多個後金兵,前排執方盾防禦,後排持弓準備射擊。塔克潭預備好之後,往南邊看了一眼,遠遠的似乎有煙塵起來,只要能守住一會,正白旗的先頭人馬趕回就沒問題了,但現在肯定有一場血戰。
等到明軍過了中流,正白旗的護軍甲喇額真大呼一聲,大部分都開始嘣嘣的放箭,破甲重箭一波波射向河中,那些明軍狡猾的蹲低身子隱蔽在盾牌後,後面的人則用低低的拋射還擊,箭支射在雙方盾牌上咄咄直響。
對岸白煙咋現,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塔克潭前面的一名執盾生女真呀一聲大叫,被衝擊力撞得退後一步,差點跌倒在地,他連忙舉起盾牌一看,只見後面的木板裂開了許多裂紋,他傻乎乎的大笑了一聲。
「快擋著。」塔克潭趕緊埋頭大喊一聲,那生女真聽不懂他的話,愕然的轉頭望向塔克潭,塔克潭還不及找翻譯,對面又一陣轟鳴,生女真的腦袋猛地向後一歪,連叫聲都沒發出便跌倒在地,腦袋上一個大大的窟窿,血水很快浸出,染紅了他投下的土地。
「傻子,傻子。」塔克潭對這些生女真的能力大大嘆息,他們剛來不久,根本就不知道火槍為何物,更不知道對面的明軍火槍能強到什麼程度。在塔克潭看來,現在就算他們再野蠻,作用也抵不過一個尋常的後金兵。
他不及再去可惜一個丁口,趕緊舉起自己的牛皮盾牌,離河岸的距離是能擋住鉛彈的,即便盾牌也很值錢,但總比丟命要好。
雙方的箭支嗖嗖的往來飛舞,連甲喇額真的慢慢開始焦急,塔克潭躲在盾後忍耐不住,微微探頭一看,只見數個明軍盾牌陣前後連綿,快要接近河岸,塔克潭趕緊用右手抓住了大刀刀柄,等著近身搏殺的一刻到來。
第五十章 突發的混亂
齙牙排在第一排,厚實的盾牌給了他很好的安全感,他們的盾牌同樣用牛皮製成,實際後金的所有裝備都與明軍相同,製作武器的管理制度也大同小異,每件兵器皆有製作工匠和使用者的名字,出了質量問題可以追查,丟失武器就要追查使用者的責任。
只是後金處於新興時期,還沒有像大明的工部那樣成了死豬不怕開水燙,在戰爭時期對於包衣們的要求十分嚴厲,稍有問題就要斬首,是以高壓的暴力手段保證質量,而登州鎮則是依靠自己的質量控制,通過考核和金錢的獎罰達到質量要求。
所以齙牙對裝備非常有信心,接近河岸後,後面的燧發槍兵停止射擊,齙牙抽出自己的腰刀架在盾牌的刀架上,這是個非常好而實用的設計,據說那個發明者就靠這個得了二十兩銀子的獎勵,還漲了一級工資,讓齙牙都有些羨慕。
然後他從腰間拔出短銃,這東西單對單用處不大,上次林間搏擊便沒有打中,但對付面前成堆的人是有用的,他探頭瞟了一眼對面,同樣是一堆的盾牌。
離河岸十步,對面沒有動靜,齙牙知道他們在等著自己這邊先上岸,然後把自己圍困在渡河點的狹窄處,但他沒有其他選擇,傳令兵給的命令是最快速度奪取渡口,不然也不需要用他們這些特勤隊和哨騎上,大可等後面戰兵上來,因為他們是在最前面,只能踏上了河岸。
一聲暴喝,後金盾牌紛紛散開向前衝來,齙牙所在的河床比岸上稍低,他只看到一群密集的人腿在盾牌線下面晃動。
「瞄低點打,別慌著上岸。」齙牙大喝一聲,前排的盾牌兵同時擊發了短銃,對面人腿群中爆開血花,幾名盾牌兵慘叫著摔翻在地。後面的後金兵怒吼著繼續衝來,要和明軍戰成一團,好讓後面的明軍短銃無法射擊。
「頂住!」齙牙一把將短銃插回腰間,抓住刀柄輕輕一抬便迅速取出腰刀,十多個明軍也齊齊大喊,雙方的盾牌同時對沖而去。
砰砰的撞擊聲不斷,雙方都在撞擊的同時尋找著對方的漏洞,揮舞著腰刀互相砍殺,狹窄的渡口擠滿了人,頓時血肉橫飛,腰刀摩擦碰撞著梭子甲和頭盔,爆出一片片的火花。第一隊開始接戰後,後面的明軍也加快步伐,準備匯入前方交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