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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聞賢看他急迫的樣子,從容笑道:「老哥我能那麼笨,既然知道了消息,豈會留下把柄,不止是信,我連拜帖都沒送,禮單也沒署名。」
陳新鬆一口氣,這才坐下,楊維垣爬得太快,魏忠賢剛倒台之時倒是要用他為標杆,現在大勢已定,他那封奏摺就是個最大的漏洞,加上他到處得罪人,一旦被打倒甚至可能被籍家產,萬一抄出那封信來,自己可能會被牽連。
京師的風雲莫測,自己信息來源也不足,所知的只有一些歷史大事,對這些具體的鬥爭都毫無幫助,以後還是少攙和的好,一旦牽扯到這樣高層的鬥爭,自己名聲完蛋不說,小命都難保。
坐下喝口茶後,陳新緩緩氣才道:「宋先生英明,那你去如何見到他?」
「見了,沒敢送拜帖,報你的名字,砸了二十兩銀子給門房才砸進去的,見到後我口頭說的鐘道台之事,他也把銀子收了,他暗示會找其他相好的御史彈劾,我希望他四月再彈劾,那時我們銀子已到手,但他說這時間定不了,也是一憂,若是他動手早了,鍾道台得了消息,銀子就拿不到手。晚了的話,賺的銀子又被鍾道台收回去了。」
這事由不得兩人控制,陳新只好安慰他道:「既如此,咱們不必太過強求,即便鍾道台不倒,也只是少賺些銀子,倒是這京師官場太過兇險,咱們以後別攙和過多,兵部那邊送點禮還說得過去,收買御史就太過嚴重,楊維垣前景堪憂,這條線從此斷掉,不要落把柄在別人手上。那個溫體仁來了沒有?」
宋聞賢也喝口茶,皺眉道:「為何陳兄老是打聽此人,溫體仁去年十月就升了南京禮部尚書,現今已經是在京師,剛剛任講讀官,經常在皇帝身邊,算是有些前景,不過這次啟用的講讀官有好幾個,再看其過往官途,也是尋常。反正按你的意思,還是送了四千兩銀子,這麼大的銀錢過手,為免瓜田李下之嫌,我可是帶著秦律方一起去的,拜帖和禮單是你名字,他看過,禮單和銀票也是當著他面送出的,這分量,送閣臣也不過如此。」
「送出去了,好啊,你看那溫體仁如何?他見了你沒有?」
宋聞賢有些不滿的看陳新一眼,「四千兩銀子能不見?又是銀子砸進去的,門房都收了五十兩,這人年紀有些大了,但我看他神情沉穩,倒是有些城府,你名氣大,連他都知道,不過他似乎有些奇怪,為兄也有些奇怪,也不是什麼閣臣部臣,一個千戶送他如此大禮為何。既然陳兄都說京師官場兇險,卻為何又要與這溫體仁搭上關係?你就不怕他失勢拖累?」說罷就定定的看著陳新。
陳新無法解釋,總不能說知道溫體仁要當很久首輔,只得敷衍道:「我聽人說此人官聲不錯,就算賭一把他的前景。要是贏了,以後京師就只留這一條線。」
宋聞賢無法理解四千兩銀子的賭博,而且贏面看來很小很小。不過是陳新自己折騰自己的銀子,他也管不著,接著就跟陳新交帳,拿出一個小冊子,「這幾個地方一送,加上拜年時給鍾道台和孫巡撫的,你給我的六千兩銀票,可是差不多了。剩下的幾百兩懶得帶,給了秦律方。帳冊就在這裡。」
陳新點點頭,宋聞賢現在和他利益攸關,應當不會如此短視來黑他銀子。接著便跟他說了銅錢之事,宋聞賢原本就看好這路子,表示要參一股。
宋聞賢對今年的錢景非常看好,頗有點迫不及待的意思,催促陳新道:「那你還不趕快去與幾個錢莊說好,把掌柜的都請出來,送些心意。」
陳新從容道:「幹嘛要請他們,先讓他們來請我們好了,此事如何進行,明日跟你細說。今日我先安排老蔡打頭陣。」
最後宋聞賢從包袱裡面拿出幾本書,扔在桌子上,一邊道:「你要的這幾本無用之書,都給你買來了,趙士幀的那本,我和秦律方跑斷腿才找到。」
陳新也不搭話,急急接過,拿起一本《神器譜》,匆匆看了看才笑道:「辛苦宋先生了,不過這不是無用之書,明明是黃金屋,你看看,圖文並茂,有科學態度,寫得好,你想想,咱火槍做得好了,以後能多搶多少銀子。」說著把裡面的書頁轉過來,對著宋聞賢。
宋聞賢望都不望一眼,把包袱往旁邊的桌子一扔,站起來搖頭晃腦的說道:「你愛看這些黃金屋便看你的,為兄只愛顏如玉,醉臥花叢聽鶯啼。晚上我不在此住,自尋樂子去了,這趟京師可是累壞了。」
陳新一聽,趕忙放下書,他最近也憋得慌,以前是沒太多銀子,現在平日都有手下跟著,事情也多,沒機會去消費,好容易俘虜了一群女人,也被劉民有弄去工坊住集體宿舍,絲毫沒有了動手的時機,現在正好宋聞賢這個老流氓帶路,準備去體會一下明代的會所,順便破掉明代的處。
宋聞賢原來邀請過他幾次,陳新都沒去,便一直以為這陳新不喜那些場所,看他站起來,搖搖手道:「我知道你不願去那種地方,也不邀你一起了。」
陳新一呆,連忙解釋:「宋先生,其實我是……」
「你也不需送我,咱們之間不需要這些虛禮。」宋聞賢說著就自己往大門走去。
陳新急切的跟在後面,一邊道:「我是打算一……」
「其實我挺佩服陳兄,那些大人一個個一本正經,暗地裡宿娼養優,哪及陳兄心口如一,說不去就不去,好了,陳兄你要送就送到門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