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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民有看著三頭牛十分驚喜,牛這東西在農村可算身份象徵,用途也很多,豬也是有用的,現在戰兵訓練量很大,每日都要吃肉,往時都是劉民有去衛城買來,現在七頭豬又能多吃些時間,昨天代正剛已經把搶來的銀子和珠寶全數清點給劉民有,劉民有和王帶喜當著代正剛點數造冊,折騰到大半夜才弄好,這些銀子又能緩解一下他們的經濟壓力。
陳新在軍隊面前一本正經,在劉民有這邊就還是原來一樣隨意,他拉過劉民有低聲道:「搶來的十多個女子有中意的沒有?」
劉民有譏道:「代正剛不是說是你救的麼,怎麼成搶的了?陳主任嫌上次當人販子買得太少,改為批發了?」
「別管什麼了,反正有這麼多資源,一時也不能放走的,你就選一個。」
劉民有張著嘴,驚訝的看看陳新臉色:「你說真的?」
「真的。」
「我可不敢買老婆。」
「買啥老婆,這土匪糟蹋過的,誰敢給你當老婆,給你當丫鬟的。」
「啊,丫鬟,倒是可以,可是我屋子那么小,她怎麼住。」劉民有想起自己屋子裡亂七八糟的情景,頗有些心動,現在王帶喜每日都忙,也顧不上幫他收拾,他的屋子比原來亂了不少。
陳新一臉壞笑:「住一個床就是。」
劉民有堅決搖搖頭:「還是算了,我還是安排她們先做衣服,正好春夏軍服該做了,還有王鬍子那邊做鱗甲也要人編織。你別想打她們主意。」
陳新:「劉兄,我都饑渴了大半年了……」
……
當晚回到了自己的墩堡。陳新在軍營解散軍隊後,按條例巡視了傷員,輕傷者中有一個傷口還是感染,陳新也沒有其他辦法,叫來親兵按著那傷員,調了鹽水給他清洗。那傷員痛的死死咬住口中的厚棉布,不斷發出嗚嗚的聲音,憋得通紅的臉上青筋暴起,不一會痛暈過去。
陳新的隊伍沒有軍醫,現在的條例是伍長和隊長輪流照顧傷員,副中隊長每日巡視兩次重傷員,一次輕傷員,但在連續作戰的時候肯定難以執行,增加醫生或者醫務兵很急迫。
陳新巡視完後,馬上叫來隊長以上到公事房開會,宣布第二日不訓練,各隊自行修正,但不得出營房,第三日開始進行作戰總結,各隊先隊內總結,然後到中隊總結。同時各隊長伍長還要儘快完成對隊員的作戰評價。朱國斌等人則被要求必須與士兵一一交談,以檢查各隊長伍長的評價是否公正。
這些完成後才是作戰獎勵,朱國斌提出按每次繳獲抽成出來獎勵,陳新想想後否決了這個提議,如果形成這樣的慣例,以後如果碰到窮的敵人還有誰願意去打,而且會形成以金錢為目標的價值取向,軍隊的獎勵只能以作戰目標的完成效果為依據,至於如何籌措獎勵的金錢,是軍隊統帥的任務,而不是軍隊本身。
獎勵的原則也是首先以隊為單位,考核全隊之後,再根據全隊表現定下獎勵標準,然後才是表現優異的個人獎勵,處處體現集體的作用,這也是陳新現在軍隊中刻意如此,平日訓練也不以士兵技藝水平為主要考核標準,只要達到基本訓練標準就行,更注重集體配合,作戰獎勵也同樣如此。
最後是陣亡士兵的安葬,讓劉民有第二日安排墓地等事情,下葬定在第三日一早,這些事情都安排好後,陳新才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去睡覺。
第二日其他人都在休息,陳新帶著聶洪和海狗子,去見了楊雲濃,送上一批珠寶首飾,只說是對指揮大人的敬意,楊雲濃心神領會,也不說其他,表示過幾日就派書吏去麻子墩統計軍功,陳新斬殺匪首的功勞也不會被別人占去。
劉民有親自安排了安葬事宜,他不缺銀子,給那個士兵買了棺木,他們還沒有軍旗,只好買了上好的紅色緞匹,讓婦女連夜繡了第三殺手隊的番號。劉民有頗為傷感,他們人數不多,基本每個人他都認識,這個人是通州來的縴夫,老家北直隸,一個光棍漢。劉民有在靠海的山腳下規劃了墓地,這名士兵就成了第一個居民。
第三天早上,眾人給那個士兵換上全新的胖襖,身邊放了他生前用的長刀,然後把他放到棺木中,他沒有其他親屬,陳新和劉民有、隊長、伍長和兩名戰友,一起抬著棺木,帶領墩堡全體人員來到那片墓地。
周少兒跟隨著第一小隊站在前排,看著陳新親手將隊旗覆蓋在棺木上,然後面對棺木立正站好,大聲道:「殺手隊第三小隊,長刀手唐好梁,在剿滅惡匪通天梁時英勇殉職,唐好梁在戰鬥中作戰勇猛,恪盡職守,無愧第三小隊戰兵榮譽。待墩堡英烈祠落成,靈位移入英烈祠,永享香火供奉。」
陳新說畢,朱國斌大喊一聲:「敬軍禮!」
周少兒用力的把手放在胸口,火器隊鳥銃手向天鳴槍,殺手隊第三隊的隊列中傳出低低的哽咽聲。
「禮畢。」
周少兒放下手後,看著陳新等人親自動手,把棺木放入坑洞中,帶著一眾軍官開始填土,第三小隊的士兵也輪流去幫忙,很快就把土填滿。
「跟著這樣的大人,死了也不冤。」周少兒雙眼模糊,看著陳新的衣服被泥土弄髒,在心中暗暗說著,他們這些人都是縴夫,很少得到其他人的尊重,窩棚中每天都有人餓死病死,好點的,用個草蓆一裹,挖坑埋了,差點的直接扔在荒郊,任野狗啃食,在這裡死了,有棺木,有牌位,還有……一塊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