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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副將,你與登州鎮交戰最多,你看看陳新排出的陣是個什麼意思?」
皇太極說完把遠鏡遞給李九成,李九成告罪一聲,然後從馬鐙上站起來,以便看清登州後排陣形。
看了片刻後,李九成坐回馬鞍對皇太極道:「大汗,奴才看陳新這個陣法,並非是攻擊的鎮,但其前陣均為步兵,登州步強馬弱,其軍陣火炮、火槍、長矛交相擺放互為攻守,直有不動如山之勢,但亦有一缺陷。」
「說說看。」
「其陣成一線,正面長而縱深淺,乃一長列陣,轉動之間並不靈活,且兩翼火銃兵並無近戰之力,只要我大金以馬甲重兵破其一點,再側攻其兩翼,則其陣必亂,以登州軍而言,亂戰遠非其所長,屆時其陣可破。」
皇太極微微點頭,李九成所說與他所想的差不多,但登州軍陣幾乎覆蓋了整個正面,雖然每個小方陣之間有一段距離,但都在火槍射程內,其前陣也是分為兩層,中間有那種鐵甲步兵的鴛鴦陣和少量騎兵作為游兵,這些游兵會隨時支援第一線作戰。
另外前陣的西側還有一支騎兵,皇太極並不認同李九成說登州步強騎弱,相反的,登州騎兵是後金兵最為懼怕的兵種,那種密集沖陣的威力便曾讓多爾袞膽寒,後金所占優勢的,只是騎兵數量和單兵技術上。
李九成繼續道:「倒是登州的第二陣,其人馬約一萬二三千人,步騎混合,左邊的那個營旗似乎有一個骷髏,應當是草河堡的那支登州近衛第二營,右邊那支便應當是登州近衛第一營,這方是陳新的決勝之兵,奴才懇請大汗留意。」
皇太極同樣對登州第二陣身懷戒心,根據望哨的匯報,前陣後面的第二陣約在萬人出頭,隊列更加密集,主要集中在中路位置,其中騎兵約在三四千,所以後金兵突破前陣後,還需要面對登州這個完整的第二陣,只有將後陣擊破,才能引起登州鎮整個陣線的崩潰。
皇太極看了一眼右側,轉子山下的小村讓他心中一陣不快,多爾袞再次臨陣逃回,他給皇太極匯報的是登州大股騎兵來襲,他不得不撤出兵馬,失去了轉子山村,登州鎮又在其中部署了輕型火炮,這使得後金兵在右翼的活動大受限制,已經影響到皇太極攻擊登州左翼戰術的實施。
在轉子山村對面,黑壓壓的後金騎兵剛剛列隊完畢,騎兵來自兩白旗、鑲紅旗、外藩蒙古和蒙古左翼,騎兵既可以直擊轉子山村,也可以從右翼繞過轉子山,他們前方是兩白旗和鑲紅旗的步戰真夷和烏真超哈,後金兵已經在右翼布下重兵,只需應旗完畢就可以拉開戰幕。
正在皇太極觀察登州軍陣時,登州鎮中軍和右翼交接處,跑出數十匹戰馬,當先一人穿著一身閃亮的山文甲,策馬行在最前,身後一人手執一桿登州鎮的飛虎軍旗,另一旗手則拿著一面一丈八尺的總兵紅旗,一行從陣前往西緩緩行過,軍旗到處,登州軍陣列中頓時一陣海潮般的「萬勝」之聲。
李九成遠遠指著那百餘名騎士對皇太極道:「為首那人便是陳新。」
皇太極眯眯眼觀看半響,略轉頭看向身後的烏真超哈,隊列也算整齊,此時一片寂靜無聲,士兵都無神的看著對面,對這些半奴隸組成的軍隊,除了錢財、女人、地位外,他也沒有其他辦法鼓舞士氣,他對身邊的巴牙喇章京吩咐幾句,隨即有幾十騎巴牙喇騎馬跑向各個隊列,準備也鼓舞一下士氣。
對面海潮般的歡呼一陣陣傳來,皇太極高坐馬上,眼神複雜的看著那面大旗下身穿山文甲的對手。
……
如潮的歡呼中,陳新順著戰線跑過,九年的披荊斬棘,匯成了眼前的數萬大軍,在這支軍隊的背後,還有強大的民事系統和預備軍,足以傲視東方,即便和此時歐洲瑞典、奧地利軍隊相比,登州的職業軍隊也超過了半個時代。打倒兩里外的敵人,登州軍隊會進入一個全新的時代,甚至改變世界歷史的走向。
陳新的總兵紅旗在陣前停下,陳新轉向面對著後金大陣,面前沒有任何障礙,感覺便如同一個人面對著數萬大軍一般。
後金軍陣黑壓壓的一片,其中的盔甲服色都不一致,唯有各旗的旗號顏色分明,從望哨傳遞的消息匯總,後金軍將重兵集結於西側,也就是後金兵的右翼,滿洲三旗和蒙古左翼騎兵合計約七千至八千,外藩蒙古有四千上下,騎兵就有一萬二千人左右,步戰的真夷和烏真超哈約八千,估算兵力約兩萬人。
中路為正紅旗和兩黃旗的真夷和烏真超哈,天佑軍在正黃旗右側後陣。
後金左翼由兩藍旗和蒙古右翼一部組成,還有少量的外藩蒙古兵,約在數百人上下,這些人陣戰不行,但游騎騷擾十分熟練,此時分布在二道口村四周,有些還跑到徐山附近,對山上的登州第四營第一總不斷挑釁。
陳新對身邊的劉破軍道:「皇太極要主攻我們的左翼。當然皇太極也可能是迷惑登州鎮,後金具有騎兵的優勢,隨時可以把右翼攻擊方向轉向中路。」
劉破軍道:「我軍占據了徐山和轉子山村,大陣兩翼突前中路拖後,但中路的五個營正面防禦得力,皇太極只能在兩翼作文章,徐山後有榆林堡,皇太極無法哨探榆林堡虛實,若是榆林堡裡面有兵馬駐守,即便他攻占徐山,亦難以動搖我軍右翼,所以他最好的選擇是在右路的轉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