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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屯戶給你說媳婦?」
海狗子抓著頭道:「有哩,都好幾個遼民了,我不想成親。」
陳新拍拍他腦袋,「十九歲差不多該成家了,給你家留個後。」說完又問他道:「周洪謨這兩天在忙何事。」
「他帶著家丁去那些亂民家裡拷問黃金去了,我聽他家丁說都搜了幾十兩黃金出來。」
「你去通知他,就說許湯逃入黃縣,咱們要立即追擊。」
……
後金兵潛行千里後發動對薊鎮的突襲,後金滿洲八旗和蒙古左右翼全部出動,並沿途匯合蒙古臣服部落兵馬,加上隨行的包衣奴才,總兵力超過三萬人。拿著超過一半國家財政收入,處於他們正面的遼西關寧軍,對敵人如此大規模的兵力調動一無所知。
後金的攻擊線路並未如陳新等人所料從灤河河谷進入,而是集中在喜峰口以西的邊牆,以洪山口為中心,西起大安口,東至龍井關,分三路向遵化合擊。
十月二十七日凌晨,左翼軍率先開始攻擊,阿濟格率軍偷襲龍井關,破城後又斬殺趕來救援的游擊王純臣、參將張安德,左翼軍天明後揮軍直抵漢兒莊城下,漢兒莊不戰而降。
右翼軍正紅、鑲紅、鑲藍三旗在濟爾哈朗和岳托的帶領下,同樣於二十七日凌晨潛攻大安口,一戰而下,大安口西側的馬蘭峪和馬蘭口更加不堪,建奴只是派人去招降了一下,還未受攻擊就投降了。皇太極自領的中路軍發動時間稍晚,在二十七日白天一戰攻克洪山口城。
攻擊線上的長城關隘一日之內盡失,後金軍損失極小,各路明軍望風披靡,潘家口、羅文峪、馬蘭峪、馬蘭口、漢兒莊、沙河、喜峰口皆是不戰而降,主將帶領全體城民剃髮出迎,曾經盛極一時的長城防線幾如不設防一般。
薊鎮賴朵顏蒙古為藩籬,久不經戰事,防線早已殘破,今年又經一次汰兵,不但未作加強,反而更加削弱,再加上拖欠軍餉,邊軍皆如乞丐一般,根本無力也無心作戰,與其說是後金戰力強悍,不如說是明軍太過羸弱。
參戰的後金軍隊士氣大振,原本還有些彷徨的蒙古人也信心倍增,皇太極出於對明軍戰力的極端蔑視,他相信後金軍能輕鬆攻克任何邊牆關口,所以連這些已經攻克的關口都不派人留守,直接任命原來的明朝降將繼續留任,只不過把他們的頭髮都剃了,再換了一個官職名稱,他兩天之內便完成地方政權建設,繼續他的自助游。
十月三十日後金大軍兵臨遵化城下,袁崇煥聞警後,匆忙派出趙率教入援,趙率教帶領四千騎兵三日疾馳三百多里,趕到三屯營後,薊鎮總兵朱國顏竟然不許他入城休整,趙率教得知遵化還未陷落,又趕往遵化救援,後金軍對於山海關方向的援軍早有預備,嚴陣以待,趙率教十一月四日被後金全殲於遵化城下。這位寧錦之戰中把皇太極磨得沒有脾氣的名將,成了皇太極這次入寇的第一個重大戰果,緊接著他便強攻遵化,遵化城內一些被裁汰的邊軍心存怨恨,乘機搶掠,又在城內放火,又是一日便被攻克,巡撫王元雅回官署上吊自盡,還是保持了最後的氣節。
二十九日京師聞警,十一月初一日京師戒嚴,京畿地區風聲鶴唳,傳言四起。崇禎命令兵部尚書王洽必須守住關口,放一騎入畿輔就要治罪,王洽剛剛上任不久,涉及他的腦袋,也顧不得許多,緊急徵調宣大、昌平、保定等地軍隊勤王,更遠的陝西三邊、寧夏鎮、山東和四川石柱兵、也在徵調之列,不過他們路途遙遠,一時半會也指望不上,就連宣大也差點被察哈爾牽制住,還是冒險前來的。
北直隸其他各府沒有多少兵員可調,官員們無計可施,甚至建議徵調天津巡撫標兵營,天津巡撫的職權一直很低,只相當於督糧道,標兵營數量不過幾百,真把蒼蠅也當做肉了,這些大人平日從來看不起丘八,現在卻急切的需要軍隊。
文登營十一月四日到達登州二十里外,陳新謊稱在此地發現許湯蹤跡,陳新自己到登州拜訪了王廷試和張可大,說自己的軍隊損失頗重,需要他們補充一些器甲,還有希望登州水師能幫助運送軍隊回文登。
他這次送了王廷試一千兩,張可大五百兩,王廷試滿心歡喜,立即從武庫調了一批冷兵器送到文登營的營地,答應安排船隻運送,他留下陳新多呆幾日,陳新也滿口答應下來。
十一月七日,勤王令終於抵達登州,王廷試看著勤王令一籌莫展,王廷試在登州呆久了,對建奴發自內心的恐懼,他的撫標營和張可大的正兵營同樣是欠餉嚴重,戰力低下。於是他想到了正好在登州的陳新。
這次的勤王令比秦律方的詳細一些,送信的兵部官員說滿清八旗都有出動,還有蒙古左右翼,加上一些科爾沁和喀喇沁的部落,兵力卻不詳,有說十萬有說兩萬。
陳新聽了後故作遲疑,王廷試則極力勸說陳新去勤王,因為對於他這個文官來說,勤王是一個政治問題,必須有態度,但京畿畢竟不是他防區,陳新是不是真能打得很好,與他關係不大,甚至能不能活著回來,也不重要,只要王廷試派了兵去,他政治上就能過關。
陳新吊著王廷試胃口,乘機又要了些兵器、鎧甲和弓箭,這些冷兵器損耗比火銃還快,特別是腰刀一類,拼砍幾次下來就不堪使用,多要一些準備替用,弓箭就更是如此,他自己也不生產這東西,有機會就得多要一些。王廷試滿口答應後,而且答應補陳新三個月的軍餉,陳新勉強的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