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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看到了同時接近的雙方援軍,後金援兵的速度比朱國斌預計的早了半日,東面的陳新近衛營還沒有出現,他已經連續派出兩批塘馬向陳新告急。
北邊出現建奴,方陣步兵必須回撤保衛渡口,後金的步兵崩潰,但騎兵仍有作戰能力,這對防守西側的登州騎兵營是巨大的威脅,騎兵如果在原地停留,會很快遭受兩邊的夾擊,而騎兵在停止狀態根本沒有步兵的防禦能力。
在兩方威脅下,完全堵住對方的騎兵已經不現實,但也絕不能讓後金步兵順利重整,只要堅持到南邊的兩個千總部到來,後金步兵便會被攔截大半。
朱國兵策馬飛奔到剛剛返回的譚申身邊,指著對面後金步兵留下大群馬匹的地方道:「追擊那些步兵,每次一個局,不要理會騎兵,只管沖入他們後陣,一直衝到南邊無人處再掉頭衝擊,打得越亂越好,別讓他們重整。」
譚申遲疑道:「那會損失很重,要不……」
「執行!騎兵打光了也不能讓他們重整。」時間緊迫,朱國斌根本不理會譚申的意見,丟下一句話就調轉馬頭跑向剛才調來的第四連分遣隊,讓那旗隊長帶著分遣隊回歸建制,加強方陣火力。
方陣兵原地調頭,軍官大聲喝令,士兵一一上前將原本的最後一排補齊,方陣前排隨即變成了整齊密集的陣線,但後排已經殘缺不全,鼓點隨即響起,方陣疾步往渡口前進,北面塵土高揚,後金兵已在幾里之外。
譚申放出了手中所有騎兵,以局為單位,用小編制的騎陣不停衝擊掩護的後金人馬,沖開缺口後便繼續追擊逃散的後金兵,七個騎兵局輪番衝擊,後金步兵的潰散使得他們獲得了目標,那裡是後金騎兵必須救援的地方,可以逼迫後金騎兵放棄游斗。
後金騎兵為了掩護步兵,不得不硬著頭皮迎戰,留在戰場東側的兩個分遣隊接成密集的隊形,向著四周經過的後金兵發起一陣陣齊射,使得後金騎兵的機動路線收到極大影響,一些巴牙喇亡命的衝來,用步弓和明軍對射,給分遣隊造成了不小的傷亡,這些零散的勇士隨即被燧發槍的排槍擊敗,變成地上的屍體。
登州的密集騎陣一波波衝擊下,雙方屍橫遍野,後金騎兵越來越散亂,往往還沒有再次集結,明軍的又一次衝鋒又到了,連巴牙喇也不敢正擋登州騎陣的正面,只是在側翼步射,登州騎陣不理會兩翼來的攻擊,只管向前猛衝,雖然損失嚴重,但也給後金潰兵更大殺傷,將後金步兵最後重整的機會徹底攪亂。
南面也出現了明軍,完全喪失鬥志的後金步甲驚慌失措,在戰場上瘋狂嚎叫奔跑,兵器鎧甲頭盔丟得滿地都是,他們只剩下了一個念頭,就是去後陣搶到一匹馬,搶在別人之前逃命。
登州騎兵打發了性,衝出攔截後策馬追殺,輕易的從後面斬殺著那些根本不抵抗的潰兵,最後沖入剛才後金步兵留下的馬群中亂砍,就如同方才的後金巴牙喇一樣,數百戰馬四處狂奔,後金的後陣一片大亂,戰場上塵土四起,到處是驚慌奔跑的人和馬匹,地上留下的傷兵大聲哀嚎,卻沒有任何人去理會。
明軍的西側已經空出來,抓到了馬的後金兵零零散散的開始從那裡往北逃跑,更多人找不到馬,驚慌中直接往西鑽進了丘陵區,甚至有神智不清的一些甲兵直接跳入了復州河。
兵荒馬亂之中,多爾袞被亂馬攔截在後陣,身邊還有他的戈什哈和部分巴牙喇,眼前的混亂超出了他剛才的預計。滿目都是奔跑來去的潰兵亂馬,其中還有雙方的騎兵不斷衝殺,在混亂的場景刺激下,他身下的馬匹也焦躁的不斷移動著馬蹄,他不得不緊緊抓住韁繩,明軍騎兵不顧傷亡的打法讓他震驚。
在他百步外就有一支登州騎兵狂奔而過,幾名空手逃竄的潰兵不及讓開,轉眼被明軍兵刃刺中,還沒倒地就被馬匹撞翻,三排馬蹄踏過之後地上騰起淡淡的煙塵,幾名潰兵擺在那裡沒有了動靜。
一支後金騎兵一路追在後面,而明軍那百總帶著騎兵一直往南跑,幾里外明軍步兵已經在望,後金騎兵不敢繼續追,他們剛剛調頭,明軍騎兵就停下來草草整隊,多爾袞看得出他們的陣形也十分混亂,每條陣列之間長矛鏜鈀和馬刀互相混雜,遠遠沒有開始的整齊,基本排齊後又往戰場衝來,另一隊明軍騎兵則從北面衝過,迎面將退回的那股後金追兵打散。
重整步兵已經不可能,方才派出去的梅勒額真連人影都看不到,也不知被潰兵捲去了哪裡,唯一還成建制步兵的便是巴克山帶領的巴牙喇。
多爾袞咬咬牙,大聲命令鼓手鳴金,讓士兵自行逃命,帶著旗主大旗往巴牙喇的位置衝去,沿途收羅那些散亂騎兵。
……
渡口北面蹄聲隆隆,近千騎兵緩緩停下步陣,後面還有近兩千步兵在趕來。前面一面藍色的大旗下,莽古爾泰高踞馬上,聽完哨馬回報後面無表情。
這次皇太極出征,沒有帶他走,也沒讓他留在瀋陽,他就一直留在復州附近,在瀋陽總領大局的是兵部尚書岳托,這讓莽古爾泰心中略有些不忿,怎麼說岳托也是小貝勒。
後金既有八旗體制,現在又多出來個六部,皇太極一時從議政大會頒令,一時又從六部發令,莽古爾泰頗有些暈頭,但皇太極想通過六部控制軍權,然後用漢官和漢兵制約八旗,他是能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