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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人。」三個主官行禮後,重新帶隊出發,震天的口號又重新響起。
劉民有對陳新贊道:「果然是領導,這事處理得好,大家都服氣。就是處罰鍾才生比海狗子重了太多,這樣對軍官的約束很少。」
陳新嘴一撇,「這還重,要是遇到戚少保,這鐘老四今日腦袋都沒了,你看看紀效新書裡面的軍律,比我重多了,連說鄉愁都可能殺頭的。我也是不敢照搬,不然軍律怎會這麼久還沒定好。」
劉民有嘆道:「軍隊最是不講理的地方,你那個士兵的友愛之情,恐怕難以推進。」
「我定的軍律已經儘量減少傷害性和侮辱性的手段,大多數處罰都是挨打、體罰和勞動,宣揚友愛只是緩解軍官和士兵的對立,我安排王長福陪他加訓也是為此。但是訓練場和戰場上,必須維持軍官的權威,軍隊不打罵是不可能的,以後打罵還會更多,不但教官要打,完成基礎訓練後隊長也要打,否則如何能達到訓練效果。」
「你要達到什麼效果?」
陳新背手看著遠去的隊伍,平靜的說道:「要讓士兵怕軍官的棍子甚於怕敵人的子彈。」
第二十一章 行動隊
「季生,你在附近招些漁民,月錢還是一兩五,不要在威海衛找,招其他衛所或民戶。」陳新向對面的疤子蔣季生平和的說道。
疤子是最早跟趙東家的人之一,跟著走海已經十年,觀星操帆無一不精,而且作戰勇猛,能活這麼久已是難得,與黑炮的忠心不二不一樣,他心中有些熱衷官職,聽說陳新當了官後便下定決心跟著陳新。
疤子聽了陳新的話,恭敬的說道:「是,大人,不過若是兩條船出海,至少要七八十人。」
陳新皺著眉頭沉吟起來,海上的水手和陸軍不同,要散漫得多,一旦紀律太嚴,很可能被水手反咬,所以他不打算把自己的戰兵派去受水手污染,派幾條船他也沒想好,如果是兩條船一次的貨款都將近十萬,自己無論如何拿不出來,加上從趙家借來的兩萬自己總共能動用三萬七千兩左右,除去威海要留七千兩,還有打算送溫體仁的幾千兩,自己也不過能動用兩萬五。
「那就招八十人。」陳新考慮海員培訓時間長,而且萬一遇到打劫,損失會很大,還是多留些員額。自己本來就是巡海的職責,也說得過去,沒有陸軍的戰兵隊那麼惹眼。
疤子答應後就要去安排,陳新又叫住他,「王足貴當你副手,你們幾個老人的餉銀還是和以前一樣,出海一次一百兩,但是不要告訴新招的人。」
「屬下明白!」
送走疤子後,陳新又開始修改軍律,他與朱國斌幾人接連幾晚討論後,已經接近完成,懲罰基本是罰款、體罰、勞動和軍棍,紀效新書中禁止任何娛樂和感情的方式被他放棄,大明軍律中隨處可見的砍頭處罰也基本取消,只有臨陣退縮、戰場抗令、持械抵抗軍法並傷人、逃兵、殺害戰友等幾樣會砍頭。
陳新在紙上修改了一處,在軍棍後面備註夏天用皮鞭,以免把人打傷打殘,這時外面遠處傳來一陣槍聲,陳新知道是朱國斌的火槍隊在訓練,他們總共只有八枝鳥銃,十個槍手一人連一把都沒有。想到這裡他走出門外,帶了周世發和聶洪,去了匠戶甲的工作窩棚。
匠鋪裡面熱火朝天,唐作相正在敲打銃管,打一段就把裡面的冷鐵條抽出一段,以防止銃管和鐵條連在一起。陳新在他背後站了好一會,沒有打擾他,還是旁邊一個匠戶看到了,提醒唐作相,他才趕快叫過另外一個匠戶接手,過來和陳新見了禮。
陳新看他滿頭大汗,關心的道:「唐先生做事歸做事,還是不要太辛苦。」
唐作相一下跪在地上道:「大人萬勿如此稱呼,小人當不得先生之稱。」
陳新滿不在乎的一揮手,把唐作相扶起來,一個稱呼就可以收買人心,自己又不用花銀子,這麼好的法子哪有不用的,「唐先生技藝精熟,這窩棚如此簡陋,唐先生只用十來日就搭起鋪子開工,足可當得先生稱呼。」
唐作相納於言辭,心中感動卻說不出話來,「這,這,小人也不會說啥,反正跟著陳大人,咱老婆孩子第一次吃得飽飯,鋪中用具開銷劉先生是有求必應,這跟原來相比,反正,反正是好了。」
陳新呵呵笑著,現在幾乎沒有產量,也不適合計件工資,所以他給這些匠戶定的待遇也是按級別拿餉銀,暫時定了唐作相是中級工匠,月餉一兩五,其他四人是低級工匠,月餉一兩,這些匠戶是他和劉民有管理的重疊區,他們既要做民事的活,也要做軍隊的活。
「你給我做活,這些都是應當的,飯都吃不飽還做什麼活,只要東西做得好,你們的月餉之外還有獎金,不過要是東西沒做好,也是要扣月餉的。」
唐作相連連點頭:「該當的,該當的。」
陳新說完場面話,問起他火銃的事,唐作相一臉尷尬,幾次欲言又止。
陳新看他樣子估計有些問題,放緩口氣問他:「唐先生可是有何難處?可說與我聽,若是需要我協助的,只管提出來。」
唐作相這才道:「陳大人,鳥銃銃管已經打制了三根,這是小人做慣的,只要用料足夠,沒有問題。但大人給我的這把斑鳩銃,槍床、板鉤、簧片和螺栓,都不難,小人都做好了,唯有管壁甚厚,打制用時較多,前面打完後面就冷了,幾次管壁都沒有合攏無縫,費了不少料,小人實在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