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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新開始的一番忽悠,讓王徵對他見過耶穌會士堅信不疑,否則他如何能知道原罪和復活日等等內容,此時一聽陳新說有教皇弟子可以解罪,那比金尼閣還管用,如同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稻草,他急切的站起對陳新道:「果真如此?太好了,太好了。」
王徵上去一把拉住陳新,連聲問道:「那個席爾瓦在哪裡?快些告訴在下。」他激動之下,竟然對陳新自稱起在下來。
孫元化連忙把王徵拉坐下來,陳新躬身道:「那席爾瓦與下官一見如故,答應回程時到文登再會,現在何處卻不得而知,他只說到北地遊歷,了解民俗,以讓天主教更適合於大明,另外下官覺著,皇上任命王大人為遼海監軍道,正是王大人為國效力之良機,亦是傳播福音之良機,萬萬不可辭去。何為畏天愛人,以有用之身造福一方,輔佐孫大人力拒建奴,保登萊東江百姓萬千性命,比之祛除自身一罪,更是人間大愛。王大人可想見,有大人為榜樣,登萊多少百姓願入天主教下,只要王大人能留下,下官願獻出俸銀,助大人在登州修建一處教堂。」
王徵張著口,驚訝的看著陳新,連孫元化也感覺對陳新刮目相看,幾乎要把他當做教友,王徵半響後才嘆息道:「今日陳將軍一席話,倒讓王某心有所悟,容本官再想想。」
孫元化哈哈笑道:「良甫還有何好想,留在此處,一來等候那席爾瓦解罪,二來為國效力,傳播福音,還能有比這更好的法子不。」
王徵低頭良久,終於點點頭,歷史在這裡又稍稍改變了一下,原本的王徵是到京師辭官,皇帝堅持之後,他慢慢悠悠的七月才到任。現在卻早了五個月。
陳新對王徵的解罪根本沒放在心上,他費了半天口水,當然也不是為孫元化敲邊鼓,陳新看王徵同意留下,乘機道:「王大人,那席爾瓦來去匆匆,下官敢請大人將駐地改到威海,以免錯過解罪良機,二來威海有水師一營,百廢待興,下官於水營一竅不通,恰巧水師又在大人遼海監軍道管轄之下,請大人至少到威海盤亘些時日,指點下官。」
王徵心頭意動,轉頭看看孫元化,孫元化猶豫了一下,考慮到王徵的解罪,終於答應了暫時讓王徵呆在威海。
陳新撿了個寶貝,王徵既是文人,又對機械很感興趣,比之工匠的學習能力當然更強,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能總結出一些理論,陳新準備讓一些年輕工匠跟著他學習一段時間,形成一些新的研究方法和觀念,減輕劉民有的負擔。
解決了王徵這邊,陳新轉頭對孫元化道:「孫大人,下官此來,除聆聽大人教誨外,也有水師等事項,另者,近日多有遼民從各處流落至文登,情形苦楚,文登地薄民貧,獨力難支,大人一貫對文登營十分關照,但下官實在手頭拮据,又不忍見這些遼民流離,加上水師所費和戰兵的本色未領,厚顏請大人再支些物料銀兩……」
孫元化一聽陳新要東西,恢復回了登萊巡撫的儀態,準備跟陳新砍價……
……
半個時辰後,陳新帶著宋聞賢走出官署大門,他和孫元化一番惡戰,又從孫大人那裡掏了些東西出來,總算不虛此行。
宋聞賢邊走邊問道:「大人,那席爾瓦不過是個商人,你到時在何處去尋一個教皇的弟子,到時久等不至,王徵去京師其他耶穌會士那裡一問,豈不露餡。」
「尋什麼尋,我剛才只說席爾瓦會來,又沒說啥時候來,他到北地微服私訪,自然不會告訴那些耶穌會士,再說路上遇個山賊啥的,丟了命也是可能的。這個王徵會的東西不少,回去後在威海舊工坊劃一塊地方,多安排人跟他學,學會了就打發他走路。」宋聞賢愣了一下,對陳新的人品更加鄙視。
陳新一行去了書橋附近,找了一處離橋近的食鋪吃飯,等菜的功夫,陳新就在窗邊仔細查看書橋附近地形,不時和周世發低聲討論。
兩人正在想壞主意,門口的掌柜大喊一聲,「這裡沒有你們遼兵吃的東西。」陳新等人轉頭去看,只見一群明軍被掌柜攔在了門外,臉上都滿是怨恨。
第四十二章 關大弟
那食鋪老闆冷冷看著幾個遼兵,食鋪中其他人紛紛起鬨,大多是登州本地口音,他們多半叫著滾之類的話語。
陳新對周世發低聲問道:「如何知他們是遼兵?」
「大人,遼兵大多是去年才跟著孫大人到的登州,原本都是東江兵,衣服與水營、正兵、奇兵都不相同。」
陳新點點頭,周世發接著道:「原本登州成建制的遼兵不多,水城中有一些招募的遼人,眼下這些東江兵大多在標兵營,正兵營和奇兵營中,大多是山東兵和南兵。」
文登營最近也有不少標營的士兵逃來,情報局首先就是從這些逃兵口中了解登州軍力,對各營的兵員構成頗為了解。
幾個遼兵在門口十分尷尬,其中一人漲紅臉道:「老子有銀子,憑啥不讓咱們吃。」
一個食客大聲道:「呸,你們的銀子,都是俺們登州的銀子,你們這些遼民打不過韃子,過來搶俺登州百姓的飯碗,也好意思說你有銀子。」
那遼兵辯解道:「咱們又不是流民,是孔大人帶咱們來的,咱們自己有軍餉……」
幾名食客對這些士兵一點不怕,繼續罵罵咧咧道:「孔有德算個屁,前些日陳家少爺追逃奴,就是在你們標營,孔有德還不得是老老實實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