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頁
何可綱對祖大壽拱手道:「能戰而後能守,建奴士氣已奪,末將斷言建奴只得鎩羽而歸。」
祖大壽在心裡認同,雖然對損失的數十個精銳家丁心痛不已,但比起附近的肥沃土地,又很值得了,他此時已經對挫敗建奴的進攻充滿信心。
因為身彌島大捷,以及駐京辦偷走了水御史的證據,梁廷棟並未如原來的歷史一樣被免職,大凌河城的修建雖然不斷遭受朝官非議,卻沒到廷議洶洶的地步,在這段耽擱的時間內,大批的民夫和牛馬車在錦州和大凌河之間日夜往來,遼東巡撫丘嘉禾得以往大凌河運送了充足的糧食,遼鎮又新調了三千人的戰兵進入大凌河,明軍對大凌河投入的守城兵馬是原本歷史的近兩杯,而且還出現了數百名模仿戚家軍的祖家鐵甲步兵。
而後金因為身彌島的打擊,則多耽擱了一些時間,給了大凌河修築完成的時間,城防比原本歷史上更加完固。
宋聞賢等人在北京幹的事,都是臨時決定,基本符合陳新的總體要求,但作為始作俑者,陳新現在都並不知情,他也從未想到,自己在京師搞的小小辦事處,居然改變了大凌河戰役的進展,此時的他,仍然在按原來的步驟準備著。
第七十一章 水刑
文登營區營牆西邊外面,相隔不到五十步的地方,有一處新修建的大院落,外面包了一層高高的磚牆,除了占地大些牆高些之外,與一般院子區別不大。
進入外牆後,裡面還有一層圍牆,門口有兩個沒穿軍裝的人站崗,這道圍牆之後,便是一重重屋舍,其中沒有種植任何花草樹木。
靠西邊又有一重高牆,四角還有哨樓,其中有一排單調的屋舍。
中間一間屋子的下面,是一個陰暗的地窖,地面和四周照樣用條石加固,幾朵火焰在油燈上跳動,在石牆上投射出一個男子身影,黑色的投影跟隨著燈火的跳動搖晃著。
周世發一臉微笑,盯著地上的一個人平靜的說道:「楊先生何苦如此,在下也是知書識禮之人,不過先生若是打定主意不開口,非要為難在下,在下也只得為難一下先生了,可以先告訴先生,到現在為止,還沒人能抗得住三次。」
那男子頭上腳下的躺在一塊微微傾斜的木板上,手腳都被捆得牢牢實實,他聽了周世發的話,露出憤怒、不屑和恐懼交織的神情。
周世發蹲下來,用兩個膝蓋夾住那名楊先生的腦袋,不讓他搖動,又將幾塊棉布蓋在他臉上,楊先生臉被蓋住,眼不能見物,心中更加恐懼,不知道周世發要做什麼,口中發出急促的嗚嗚聲,他嘴巴上的棉布隨著他的呼吸起伏著。
周世發充滿憐憫的搖搖頭,提起一個木瓢緩緩將其中的清水倒在嘴巴位置的棉布上,楊先生似乎沒料到只是些水,安靜了一下之後,突然劇烈的掙紮起來,周世發臉色變得冷酷,用左手猛地壓在他額頭上,又繼續用兩個膝蓋固定住他頭部的位置,右手又打起一瓢水,緩緩往已經浸透水的棉布上倒下去。
楊先生身體劇烈的抖動著,脖子上青經暴起,腰身高高的挺起,周世發在心中計算著時間,一邊憐惜的道:「這是我家大人發明的水刑,你以為和喝口水一樣就錯了,只要短短時間,就能讓你有憋死的感覺。」
片刻後,他終於停止倒水,扯開了那幾塊棉布,露出楊先生扭曲的臉,楊先生雙眼圓睜,拼命把頭抬起一點,吐出大口大口的水來,然後劇烈的咳嗽,好半響才筋疲力盡的把頭放回木板,滿頭滿臉的水漬,兩眼無神的喘著氣。
周世發自己試過一次這種水刑,這看著簡單的手法,卻特別殘酷,與水中憋氣完全不同,很短時間內就能讓人有窒息感,讓受刑者痛苦的同時,能清晰地感覺到死亡的臨近,很少有人能堅持過兩次,顯然這位楊先生也不會例外,周世發讓他恢復了一會,蹲下對楊先生道:「楊先生,我剛才說了,你們三人誰先說實話,誰便能活命,我看在你是河間府同鄉的份上,給你個機會,你卻再三口出惡言,如今想好了沒有?說不說?」
楊先生不復剛才的不屑表情,大聲哭起來道:「我……孫大人對我有知遇之恩……」
周世發直接又把棉布蓋到他臉上,楊先生在棉布下發出驚恐萬分的嚎叫,周世發這次並未倒水,而是又將棉布取下,冷冷道:「有人跟我說過,只要是人,就熬不過這種水刑,我勸先生不要心存僥倖,只問你最後一次,盧傳宗跟你說的什麼。」
楊先生滿臉的水珠,此時更是涕淚具下,他斷斷續續的道:「他說登州和東江他是不會去的,要麼給他個運河邊上的參將。」
周世發眼光閃動,「代千總呢?」
「代,代千總沒見到,他直接把拜帖扔出來了,文登水師那個游擊倒是見到了,他態度很好,但又說給他多少銀子都不去登州水營,拿了也沒命花。」
「你們在文登還見了誰?還幹了什麼?」
「靖海衛的黃功成和他一個叔伯、文登知縣、靖海衛鄧同知,威海衛張同知……就這些人,孫德海又去了煙廠和這邊幾個屯堡附近,說是文登營有五六千兵,他要回去報告孫大人,說陳新要謀反,另外,孫大人臨行還交代咱們要收集文登營走私的情形,咱們沒有尋到。」
周世發得意的一笑,他倒是第一次聽人說陳新要造反,再問了幾句,那楊先生一旦開了口,也就不顧什麼知遇之恩了,老老實實一一交代,周世發聽完後站起來開門走上階梯,到了上層,見陳新帶著海狗子坐在一個銅管旁,海狗子正在把一個木塞堵到管口,陳新則正在低頭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