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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新接到任命後,才連連派人聯絡川兵和左良玉,此時的左良玉在林縣縣治東南方,他剛被掃地王暗算了一次,損失了二十多個家丁,他發現林縣流寇越來越多,立即轉為深溝高壘堅守。
陳新的哨馬好不容易才尋到左良玉,接到陳新的命令後,他連忙在家丁的護衛下繞道趕來。
左良玉一身精良的山文甲,這種甲比鐵甲輕便,外形也很威武,是明末將官最喜歡的鎧甲。他在路上遇到數股流寇馬兵。左良玉帶的家丁一人雙馬,順利躲過流寇攔截,到達了陳新駐地河順集。
河順集在林縣盆地的邊緣,縣城北偏東三十多里,是林縣通往北直隸的重要通路,控制了此處,便能阻止流寇從東北方向流竄往北直隸。此處離涉縣過來的大道也只有十多里,隨時可以襲擊那邊過來的流寇。
河順集正東方向有平緩的丘陵區,與安陽的長珍店相接,登州鎮前鋒則駐紮於屯頭,離河順集八里。左良玉接近頭屯之後,周圍便出現許多登州哨騎,不同於登州兵的紅色,他們大多穿土黃色或綠色軍服。
給左良玉傳令的登州塘馬摸出一面背旗插到背後,哨馬過來問過便不再理會。越接近之後,周圍丘陵山頭上隨處可見架梁馬,山腰處坐著成排的登州兵。
左良玉看了這個架勢,心中安穩下來,登州兵占據各處高地,流寇探馬絕對無法接近到十里,大股的流寇一入二十里以內就會被發現。他在四城之戰時看過文登營作戰,十分兇猛。後來又聽到陳新連連挫敗建奴,左良玉對登州鎮的戰力是很放心的,他在灤州和陳新配合過,不擔心陳新如同祖家軍那樣是逃跑將軍。
軍營中軍紀肅然,一切井井有條,周圍也沒有深溝高壘,顯現了登州鎮沒把幾萬流寇放在眼中。
在大帳前等待片刻後,左良玉被領了進去,見到了久違的登州總兵陳新。
「左將軍數年不見,如今名動中州,可喜可賀。」陳新打著哈哈走過來,絲毫沒有架子,左良玉卻不能如此,這畢竟是掛印將軍,是正兒八經的將軍,他連忙跪下給陳新見禮。
陳新扶起他,笑著道:「當年四城之戰時,左將軍和曹總兵聯手,多次野戰挫敗建奴企圖,將其困於豐潤以東,本官還記得當時薊州勤王軍裡面,談得最多的便是二位將軍。」
左良玉得了誇獎,心情自然很好,眼前這人可不是尋常將官,別人都不想打韃子,這陳新就偏偏要去打,每次還能砍不少的韃子頭。他在關寧軍裡面混過,知道韃子的厲害,所以他從心底還是佩服陳新。
陳新樂呵呵的給他介紹了帳中其他的人,左良玉一一見過,聽到耿仲明兩個字的時候,他稍稍停頓了一下,似乎耿仲明的名號比祝代春等人出名得多。
幾人坐定之後,陳新跟左良玉說起對付林縣流寇的事情。
左良玉打流寇的時間更長,他對陳新恭敬的道:「大人,以登州鎮之強,擊潰流寇不難,但要在林縣圍住他們卻難,據下官在林縣多日查探,流賊人數已近四萬,他們在往縣治以南移動,不過走得很慢。據下官與他們打交道的經驗,他們移動如此緩慢,要麼是想引大人去攻他們,要麼就是等著其他流寇匯集。」
陳新摸著下巴,估計流寇也集中得差不多了,自己有五千兵,還有耿仲明和左良玉相助,擊敗流寇應該是可以的,後面還有個盧象升,不過他是文官,陳新擔心跟文官一起受制,到時軍功也不好分,便沒有聯絡盧象升出兵,他的位置現在林縣東部,能阻止流寇往漳德逃竄,也是有必要的。
「左將軍,眼下你的位置在南邊,我登州鎮在北,川軍的鄧玘總兵尚在途中,各股流寇皆在往縣城匯集,本官想給他們來一次痛擊,待我大軍將流寇大股擊潰,請左將軍在南面截殺,勿要讓他們逃去衛輝府。」
左良玉滿口答應,「請陳大人放心,末將一定攔截,只是流寇勢大,末將擔心大人獨力難支,若大人不嫌棄,下官願領兵與大人會於一處。」
「不必,左將軍所處位置甚好,只管留守原地,多派出探馬查探,守穩營寨,勿要讓流寇溜了空子。」
左良玉只得道:「末將遵命,不過請大人也小心,這些流寇十分狡猾,追擊之時一定小心。」
……
崇禎六年五月二十三日,登州鎮離開營盤,往林縣縣治而去,周圍有不少流寇馬兵出現,他們一路遠遠的關注著登州兵。確實如左良玉所說,他們在等登州鎮去攻擊他們。同時行動的,還有川兵一部,他們靠太行山行軍,防止有流寇再經漳水河谷往涉縣流竄。
中午的時候,登州第五營趕到洹河邊的渡口,流寇的馬兵布滿河岸,與登州哨騎隔河對峙。最近流寇匯集之後,他們加強了反哨騎作戰,登州鎮往日的偵查到此為止。
陳新微微一數,光河岸邊都有上百的馬兵,手中有各式弓箭,很多人是赤膊,談不上裝備精良,但騎術都十分精湛。祝代春放出了哨馬,並加強了一個騎兵局支持,用來驅散那些流寇馬兵。但這些流寇這次頗為頑強,而且後面山脊上出現了更多騎兵,尤其以西南方為多,他們全力阻擋登州的哨騎。
「大人,這些流寇吸引咱們騎兵往西南方追擊,可能東南方丘陵有埋伏。」祝代春沉聲說道,「他們極力阻止我們的騎兵,是要我們派出步兵過河,好讓咱們不便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