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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決戰,多爾袞、岳托、豪格分別被委派奪取三個方向的荒村,出發時登州的火箭騷擾剛剛結束不久,按照皇太極的計劃,搶占荒村的行動不能過早,否則登州鎮發現的話可能不會出戰,而會拖延到晚間和後金兵在荒村拉鋸,那樣就打成了拖延戰,對後金不利,所以搶占荒村的行動一定要在登州出營前後。
三路人馬到達的時候,登州兵也到了,雙方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一通亂戰,村中雜亂的廢墟讓混亂加劇,雙方的傷亡都不小,處於對登州鎮瓷雷的畏懼,多爾袞不敢派太多人進村,天色昏暗的情況,多爾袞並不知道後面還有多少登州兵,所以也不敢去村子南邊斷登州援兵,只是不斷增派士兵補充傷亡人數。
多爾袞自身的實力早已不是天聰元年時候那麼強大,身彌島死了本旗固山額真,復州一戰鑲白旗陣亡被俘近千,被打傷了元氣,其中大部分來自多爾袞的自管牛錄,而他的自管牛錄合計才十五個,雖然是老奴留下的強牛錄,但也禁不住這樣的消耗。
所以在旅順撤退時,多爾袞不顧皇太極嚴令,先帶走了本旗白甲兵,最後造成土牆防線崩潰,回去後就被降為多羅貝勒,手下和兄弟之間雖然仍叫他十四貝勒,只是在私下場合給他面子。
由於在旅順的低劣表現,皇太極對他十分不滿,其後多爾袞責令守衛復州和蓋州,在登州鎮的屢次攻勢中首當其衝,多爾袞實力多年得不到補充,面對登州攻勢往往躲在城池中消極避戰,反倒是阿濟格表現更優異,聽聞皇太極已經有更換旗主的意思。
不過多爾袞此時已經不在乎旗主的虛頭,如今他便是旗主,卻奈何不得阿濟格,日後阿濟格也同樣奈何不了他,最重要的仍是實力,加之對登州鎮多年來的畏懼,才有多爾袞一直反對在蓋州和登州鎮決戰。
不過他再反對,也只能跟著皇太極來榆林鋪,到此時沒有任何退路了。轉子山村中傳來陣陣喊殺和槍聲,不斷有受傷的後金兵從村口退出,多爾袞便在補充進去一些,從到達這裡開始,多爾袞已經投入了三百甲兵和四百餘丁,卻沒有按皇太極的意思投入巴牙喇,他自己也在猶豫著,此戰的重要性他也明白,但巴牙喇是他最大的資本,是他地位的保證,他還沒想好是否要投入到這裡。
這樣持續交戰,到了天色大亮,村中仍然沒有分出勝負,旁邊的梅勒額真往背後看了看,黑色的後金主力正在開來,低聲對多爾袞道:「主子,大汗嚴令必須在大軍到來之前奪取轉子山村,眼見著大軍就要到了,要不讓巴牙喇上吧。」
旁邊的巴牙喇額真也道:「方才塘馬說,豪格已經把二台子村占下了。」
多爾袞轉頭看看西北面的張王寨,對兩人問道:「多鐸答應占下張王寨後出兵祝我,張王寨並無登州兵馬,他為何還不來?」
兩人面面相覷,多鐸這個小貝勒年紀最小,看著沒有什麼心眼,實際上最是一個牆頭草,打仗也沒有方略,恐怕不會真的來給多爾袞幫忙。
多爾袞搖搖頭後猶豫片刻,把手舉起來正要下令巴牙喇進村,南邊傳來隆隆的聲音,幾人同時抬頭看去,約千名騎兵往轉子山方向奔來,距離不足兩里,更遠的地方,漫野的登州大軍正在趕來,紅色軍服和明盔的紅纓在雪地中躍動著,仿佛地平線上一條抖動的紅色波浪。
多爾袞咕嘟一聲吞了一口唾沫,顧不得轉子山村,迅速把手收回,「撤出村子。」
……
榆林鋪外寬闊的雪原上兵甲蔽野,兩股高度組織的人潮在各自軍旗指引下相向而行,徐山上登州的火箭兵利用射程優勢不斷對建奴軍陣進行攻擊,每次射擊大致為十發齊射。
距離戰場兩里,登州鎮大軍開始從行軍隊形轉換,各部出發線路便已經預先留下空間,行軍距離長的時候,縱陣能更好的維持隊形,行進速度也更快,到了接戰區域,便需要正面更加寬大的橫陣,以控制更大的正面,並展開火力。
中間三個荒村中響起持續的喊殺和火銃射擊聲,雙方都派出了先遣隊,在天明前便開始了爭奪,村中的爭奪十分激烈,只有轉子山西北面的張王寨沒有發生戰鬥。
按照皇太極的既定戰術,這三個荒村是對付登州火器的重要支撐點,是後金作戰成功的重要保證。後金前鋒在三個荒村都遇到了登州的先遣隊爭奪,這些先遣隊大多為龍騎兵或鴛鴦陣編制,雙方為了三個廢墟大打出手,後金隨即利用騎兵數量和速度的優勢派出大隊援兵,壓縮了登州騎兵的陣線,使得爭奪四個小村的登州先遣隊得到的增援有限,後金兵在幾個荒村的爭奪上占據了一定優勢。
辰時六刻,兩陣中間四個小村的第一輪爭奪進入尾聲,後金軍在東側的二台子村投入千人的重兵,並派出鑲藍旗騎兵策應,登州第四營兩個鴛鴦陣編制的局被趕出了小村,在一支登州騎兵接應下退回了徐山,確保了皇太極左翼防守的戰術得以執行。
中路的王家屯村在戰線中央,是平野中唯一可作為屏障的地方,雙方在這裡投入的兵力都十分有力,經過激烈爭奪後,雙方各自占據了半個村落,使對方的計劃都落空了。
因為多爾袞的猶豫,西側轉子山東坡腳下的轉子山村則被登州鎮第一營第一總二司所奪取,一支登州騎兵隨後趕到,第二司的炮兵也跟著進村,在村子的北邊架設火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