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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都各自記下來,王長福左右看看,對劉民有道:「劉大人,陳大人臨走時說,您同意下半年再滿編一個營,如今兵務司已經排上日程,沒有滿編的就剩下第一和第二營,第二營現在旅順,兵務司的李東華說擴編第一營,屬下覺得應該先擴編山地兵,以後對付這些山上土匪也容易,遼南的山區也多。」
劉民有沒有理會王長福,現在縴夫系和陽穀派系分明,陳新正在培養遼民系和山東系,同時通過武學提升新生的中層軍官,淡化地域色彩,不過在最高層,依然是縴夫和陽穀最多,他們互相看不順眼的事情不少。
徐元華也是陽穀來的,他對此事沒有發言權,但他知道王長福的意思,把頭偏到一邊吐了一口茶渣,王長福和鄭三虎也不理會他。
劉民有不願攙和這事情,合上自己的冊子站起來道:「這事兒我不管,去問陳大人,塘馬六百里加急,不過五六天就能來回,他說擴編那支人馬就擴編那支人馬,王長福你也不要瞎操心,管好你的近衛營。」
劉民有說完就領著周來福兩人出來,回到民事部之後,三人到了劉民有的公事房,劉民有疲倦的坐到自己的長躺椅上,對周來福說道:「來福你前日說的棉紡納入商社一事,我亦要與陳大人商議,我自己的意思,短期內無此必要,四海商社乃遠通各地之渠道,棉布的初期市場在登萊青和濟南,後面才會擴展到山東和北地,若確實有必要,到時再納入也可。」
周來福低聲道:「屬下聽大人的。」
「不過你可以放心,銷售可以全部包給商社,對商社來說,利潤的差別並不大。」劉民有對周來福說完停了一下。他心中真實的想法,也是來源於去年的臨清菸草之爭,打垮東嶽煙廠之後,商社曾有人說不必再開發新品種,只需打壓各地的菸草業便可。他擔心商社會變得過於依靠暴力製造壟斷,而根本不注重技術的發展,所以他還是打算自己控制製造業。
徐元華有些不自在,他是工商司的司長,但登州系中又有四海商社這個巨無霸,主要賺錢的利潤都來自商社,工商司僅僅管轄工坊,後來雖搶來了金礦的管轄權和徵稅權,還是無法與商社相比,這造成他的地位有些尷尬,在民政各司中也不算強勢部門。現在聽劉民有的話,顯然周來福又在搶地盤,還好劉民有沒有答應。
劉民有打開自己的冊子,對周來福和徐元華道:「我這裡擬定了一個計劃,來福和元華你們幫忙參詳一下,共有兩個廠區,分別是登州和靈山衛,就設在登州水城西側那個私港旁邊,靈山衛廠區設在衛城旁邊,那裡的私港條件更好些,也是漕船常走的路,往來十分方便。」
周來福稍稍一想便道:「靈山衛那處私港甚好,陸路離青州府僅一牆之隔,海路到南直隸的海州不過一兩日海程,從海州去袞州府很近,若是從袞州和南直隸收棉花,這條路算是省事的。」
徐元華補充道:「青州府南面種植棉花的也不少,靈山衛離青州府如此之近,徵集民夫也十分便宜。」
劉民有笑道:「那靈山衛這處就先定下,你們都未說登州,是否認為登州此處不妥?」
周來福跟著劉民有很久,以前在天津的時候就一起乾衣店,也不避諱的道:「屬下確實認為登州不妥,此處雖有港口,但登州海陸皆遠,且登州沒有大江大河,水力紡織必受限制。」
徐元華也補充道:「另外一條,便是登州本地不產糧,朝廷供應的本色大多要供應旅順和登州駐軍,若在此辦紡織廠,則糧食皆需外地運來,要占用不少船隻。」
周來福嘆口氣,「這船隻真是不足,今年又接下了東江鎮的本色運輸,中間幾乎毫無賺頭,但陳大人非要讓接下,如今二號福船又加了三艘,鳥船和開浪加了近二十,還是不敷使用,若真是在登州設紡織廠,這運輸便是一大難題。」
東江的本色是陳新一定要接的,原來東江的漂沒按三成算,登州水師有不少賺頭,還能搞些夾帶走私。現在陳新聯合了呂直、王廷試,在遼海搞貿易壟斷,給水師上層按份子分紅。呂直查得也嚴,還砍了一個私自夾帶的水營軍官。陳新開價給呂直,水營什麼都不用做,直接返呂直一成,另外還給水營軍官一成,本色運輸對水營便成了雞肋,最後交給了商社來做。
陳新還是按漂沒三成,除去給掉的兩成,只能勉強保本,船隻數量倒是增加了不少,不過周來福怎麼算都覺得划不來。
劉民有知道陳新要幹什麼,他布局在遼東,東江鎮十分要緊,接到本色可以控制東江鎮,必要時還能接濟一下,賺錢是在其次。
他轉回紡織廠的話題,對兩人問道:「那你們覺得何處更合適?」
「昌邑。」徐元華搶先說道,「此處離青州府甚近,有兩條大河,可以順河道引水作渠,用於那些水車,水車用過之後還能灌溉屯堡的田地,如今平度各處屯堡也在套種棉花,收了後走水路到昌邑,也要便宜。」
劉民有看看周來福,周來福也點點頭,「昌邑到陸路水路都方便些,平底船可以在河中裝貨,順流出海。」
「那就此處,我馬上給屯務司傳令,讓他們抽調勞力,徐元華你主理廠區的事情,特別要注意人力紡紗的工房,這事情對指頭靈活要求甚高,多問問那些屯戶,看如何能保證工房裡面不能,實在不行,就做成大型地窩子,總之九月底前要完工,還有就是工坊那邊,馬上增加木匠的數量,咱們有好多東西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