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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民有到幾個窩棚區認真看了之後,覺得衛生太差,要求在棚區內建陽溝和糞坑。徐元華一一都答應下來。然後陳新又帶著劉民有看了一次鄉勇操練,隊列齊整,已有強軍之態。
劉民有最近對軍隊頗有微詞,但畢竟是他為這支軍隊供應著物資,還是感覺與有榮焉。看了一會到了晚飯時間,幾人跟著鄉勇混了晚飯才回軍營去,回軍營來的時候,回營喇叭早已經響過,陳新主動摸出腰牌給哨兵,哨兵行禮後陳新又幫劉民有登記,才帶著劉民有進去。
吃過晚飯後都是各隊自己處理內務,晚上如果沒有緊急集合演練,就是戰兵自己活動,但不能出大營。陳新軍中禁賭,這些戰兵最近訓練強度也大,一般就直接休息。黑黑的較場靜悄悄的,只有值夜巡邏兵的燈籠在營房區晃動。
兩人帶著親兵從較場邊經過時,陳新聽到有呼呼的刀棍舞動聲,走近些看到一個黑乎乎的人影正在較場裡面。
聶洪上去大喊了聲:「停下!」
那黑影立即停下來,聶洪把燈籠提過去在他眼前一晃,正是那最先來的東江兵李東華。陳新和劉民有認識他,劉民有過去問道:「李東華,你已經升為戰兵了?」
李東華恭敬的道:「是,三天前才升的,小人先在威海由教官帶著走步,到文登營才不久,祝訓練官說我是從鄉勇升到營兵時間最短的,現在第一局當長槍手。」
「那你為何習刀棍?」
「文登營沒有大錘,我用這刀棍練練,萬一槍折了,還可以用火兵的。」
陳新讚許道:「肯練就好,你身體恢復得如何?」
「回大人,小人原本力大,在島上也能搶到吃的,所以沒餓太狠。」
劉民有勸他道:「剛剛恢復就別加練了。」
陳新也知道軍隊的大強度訓練對人體有影響,經過激發之後在短期內能爆發出很強的體能,以後身體的衰竭也會比一般人快。但戰爭年代誰顧得這些,他問李東華道:「你自己晚上還練多久?」
「練完兵器,還要跑五圈,加一些體能各幾百次,練不動了才回去,小人不喜說話,在營房也無事可做。」
劉民有道:「別對自己太過苛刻,營兵本就辛苦,你按著計劃來就是。」
「劉先生,對自己都不狠,上了戰場對建奴豈能狠得起來。」
陳新突然眼睛一亮,他也覺得最近戰兵訓練太過按部就班,當即對李東華道:「明日到中軍侍衛房報到,任這個……這個訓練參謀,先按隊長待遇,下月的訓練計劃由你來修改。」
第五章 殺才
「嘭」一聲,周少兒鎖子甲都沒脫,直挺挺的倒在自己的床位上,全身累得一點勁都沒有,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他在多次剿匪中積累了苦勞,終於升到了伍長,編制到第二局殺手旗,他雖不強壯,但關節靈活,所以當了圓盾手,他們老一隊的人都升職了,現在第一殺手旗隊補充了一些新來表現突出的人,成為了新的藍隊,聽說以後還可能不再歸屬戰兵,而歸訓練隊管轄。
「那李東華真殺才一個,他剛來的時候老子聽他講遼東的慘事,還同情他,豈知他一升官便想盡法子折騰人。早知道如此,當時便該痛揍他一頓。」
周少兒聽著鍾老四的聲音,心中非常贊同,那李東華剛來就在第一殺手旗隊當長槍手,住的宿舍就在他們隔壁一排,這人平時不啃聲,刺殺時兇狠得如同靶子就是仇人,還給他們作過建奴惡行的報告,所以基本都認識他。現在剛提到中軍侍衛室當訓練參謀,居然幾天就改了當月的訓練計劃,早上跑操負重加一半,每晚還加練,下午的個人技藝時間原本比較輕鬆,也被他加了一倍的密度,真真一個殺才,現在除了東江來那些遼民之外,全軍沒有人不恨他。
他的老隊友也只剩下一個鍾老四,其他人都調走了,鍾老四因為怨言太多,不太受上官待見,只當了周少兒的隊長,害得鍾老四不得不又改練旗槍。
屋內一片昏暗,門口的燈籠光照進來,拉出各人長長的影子,他們隊中還有一個東江來的,悶著頭沒吭聲,用一張帕子不停的搽著頭上的汗,周少兒心頭同意鍾老四的話,但沒說什麼,人家都是東江來的,萬一說些壞話,告到李東華那裡去,他還不更起勁的折騰第二局。
鍾老四看無人搭話,把旗槍狠狠扔在床上,又把身上的零碎物品一一取下,氣沖沖的對火兵道:「關帝廟,去把宵夜領來。」
關帝廟是從鄉勇中升上來的火兵,走路特別厲害,擔著挑子比空手的人還走得快,名字叫關二弟,鍾老四便稱呼他為關帝廟。但李東華同樣沒放過火兵,那關帝廟也累得夠嗆,但是隊長都說了,只得萬分艱難的從床上撐起來,往局部過去,一會就領回來二十多個夾肉燒餅,香味一進來,鍾老四馬上跳起來,抓了兩個啃起來,其他人也陸續去拿了,各自狼吞虎咽。
周少兒最後一個拿到,慢慢的吃著,鍾老四腮幫子鼓得老高,嘴裡都填滿了,吞下一點又啃一點,保持嘴裡滿倉。周少兒第一個才啃了一半,他就吃完了,抱起椰瓢(明軍水壺)咕嘟嘟灌了一通,用袖子把嘴一搽,肚子還是餓的,左右看看,右邊的關帝廟比他還吃得快,已經把手指都舔乾淨了,就瞟到了周少兒手上剩的一個燒餅。
「周少兒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