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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老公,真的由咱們殺那番子?」
呂直尖著聲音笑道:「怕啦?你當是咱們要殺呢,你想過沒有,姜月桂跟廠公說了他的行蹤,廠公為何就讓他來找咱家了。」
小宦官臉上顯出些驚慌,隨即鎮定下來,依然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呂老公的意思,廠公根本就是要讓咱們知道這些人的行蹤,由咱們對付那些不懂事的人?」
呂直背著手走了兩步低聲道:「也不是刻意對付,但若是有不得已之時,便只有委屈一下他們了。」
小宦官恍然道:「原來如此,廠公就是廠公,但姜月桂還是惹下大禍,如今登州左右協都在鼓譟……」
呂直哈哈笑道:「你呀,還是少不更事了些,左右協鼓譟他的,圍個劉澤清算個啥事,登州一切如常,左協沒有直取運河,那陳新便是給了轉圜的餘地,等著朝廷還他個面子罷了。東廠殺了登州鎮的人,陳新若是無聲無息的沒動靜了,那下面的丘八誰還服他。」
「那朝廷這次可咋辦呢。」
「有什麼怎麼辦。」呂直笑眯眯的攏著手,「這次陳新對準了東廠和錦衣衛,文官都叫好著呢,沒有人會出來說話,姜月桂死都死了,這頂黑鍋一定要背著,不過陳新也不會咬著曹老公不放,朝廷一鬆口,青州的兵也就撤了。要緊的是,如今陳新露了這一手,朝廷心頭是忐忑得很,一年半載沒有人再來招惹登州鎮了,這個才是陳新真正要的。」
張小公公搖頭道:「還得是登州鎮兵強啊。」
呂直點頭道:「這倒是句實話,咱家就是納悶,都是些泥腿子,為啥入登州鎮就成了強兵,他劉澤清就給圍裡面了,咋練的呢。」
……
平度集訓基地,唐瑋背著背包走在一個三列縱隊中,他一路左顧右盼,寬闊的大校場上人聲鼎沸,無數人影在烈日下揮汗如雨。校場西側的球場上歡聲陣陣,正在進行一場足球賽。唐瑋雖然一直是軍籍,但基本很少在營中,後來在河南時候才住在軍營,軍中的氣氛也是很熟悉的,裡面經常搞的活動也基本清楚。
他今日還是進集訓基地的第一天,上次借著劉民有的虎皮進了新兵營,在昌邑過了幾天好日子,很快他們就分好了新兵編制,練過武的都被挑去了文登基地習練鴛鴦陣冷兵器,普通士兵就留在了平度集訓基地,平度這批為十五人一隊,每個教官管三隊。
「胖子,好像那邊都是些少年兵。」身後的謝飛低聲說道,這個戲韃子也回了登萊,走到昌邑的時候也來報名,同樣通過了挑選。
「老子管他們,老子當老子的戰兵。」唐瑋略帶興奮的看著校場和操場,他覺得有些喜歡這種氛圍了,現在他是戰兵,不是可笑的戲韃子。
近千名的新兵站在校場中間,周圍走過的老兵走過時偶爾看他們一眼,唐瑋看著台上,領他們來的動員司軍官正在跟集訓基地交接兵冊,很快就有個高大的軍官來點人頭,他揮著一支竹枝,從左到右的一個個敲著腦袋點數,如同菜市場買肥豬一般。
唐瑋這幾天受了些隊列訓練,動員司的軍官也告訴了他們基本的紀律,所以那竹枝過來的時候,昂首挺胸的站著,那軍官從唐瑋面前一晃就走過,竹枝在唐瑋腦袋一點,唐瑋剛鬆一口氣,那軍官又退回唐瑋面前。
他上下打量一下唐瑋道:「你,胖子,圍著校場跑五圈。」他轉頭對操閱台上吼道,「五圈沙漏,計時開始。」
唐瑋傻傻看著那軍官,那軍官偏偏腦袋,「胖子,你要是跑不進標準,那就是騙進來的,老子要你好看。」
謝飛看唐瑋還在發傻,連忙推了一下唐瑋的手,「快跑了,計時開始了。」
軍官馬上把腦袋偏向謝飛,似笑非笑的道:「未經准許說話,你也一塊去跑。」
謝飛目瞪口呆,徵兵的軍官過來罵道:「還不快去跑。」
……
兩個新兵第一天就挨罰,後面一個皮膚黝黑的精悍教官,對著跑在最後的唐瑋揮著大指頭粗的竹鞭揮打,很多教官和老兵站在旁邊悠閒的看熱鬧。
「最後一圈!胖子快點!」
謝飛邊喘氣邊道,唐瑋跑得口乾舌燥無力回答,微微點點頭,後面又一竹鞭子落下來,唐瑋被打得呲牙咧嘴,奮起餘力跑了幾步,速度快了一點又馬上變慢了。
竹枝在唐瑋背上打得啪啪直響,謝飛咬咬牙,減緩腳步落在唐瑋後面,那教官隨即就開始毆打謝飛,謝飛推著唐瑋的背罵道:「死胖子,你就不興爭氣點,你連五圈大校場就這樣了,還得勳章呢,關小妹一準得嫁給徐平傑。」
「關小妹!」筋疲力盡的唐瑋兩眼圓睜,突然大吼一聲往前面猛衝而去。
……
這些新兵第一天還沒有到宿舍,就被動員司教官一通下馬威,練了一上午的隊列和跑步。又重新編組了小隊,隊友都成了陌生的新兵,好在謝飛依然和唐瑋在一個小隊。
終於撐到了吃飯時間,唐瑋已經是飢腸轆轆,兩人到集合處集合,聽教官講完上午的總結,接著教官又說了下午的訓練計劃。下午打掃宿舍和練習三排隊列行走。
唐瑋覺得應該比上午輕鬆,他在宣傳隊的時候看過分遣隊操練,他們有多種展開方式,最多的是從行軍隊列展開為橫隊,行軍隊列有多種隊形,應對不同的道路寬度,最主要是三人、五人橫排和十五人橫排,分別為排縱隊、伍寬度縱隊和小隊寬度縱隊。唐瑋腦袋比較靈活,他覺得隊列對他沒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