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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有些疲倦,但陳新心情大好,昨日的交戰有兩處比較危急,他在第二道土牆東側親眼看到了正藍和鑲黃的突擊,那裡的土牆已經被後金兵占領,守衛的長矛兵被擊退到第二土牆前,後續的後金兵如同洪水一般湧入,雙方在兩道土牆間反覆拉鋸,劉破軍陸續投入一個鴛鴦陣司、兩個方陣連、戰鬥工兵和第一營第一總分遣隊,周圍的野戰炮也趕來援助,四磅炮和八磅炮都展現了遠遠優於紅夷炮的機動力,激戰後終於將對方驅逐出土牆。
陳新一直在第二道土牆後的一個炮位處觀察戰場,在最危急之時,他一度覺得劉破軍可能退守第二土牆,但劉破軍這次表現很出色,他的反擊十分堅決,絲毫沒有吧第一道防線當做可放棄的陣地。
各部的表現也展現了職業軍隊的素養,陳新還是第一次在戰場用觀察者的視角去看,而不用隨時考慮應對,他所看到的登州鎮十分勇猛,缺點依然不少,主要是兵種協同方面的,但總體上他非常驕傲。
昨天這一仗之後,陳新確認皇太極攻不下旅順,所以心情十分愉快,現在就看皇太極還願不願堅持下去。到門口派人叫來劉破軍和黃思德碰頭,三人帶著衛隊一同巡視戰線,雖然陳新也頗有些疲憊,但這種時候主將必須以身作則,提醒所有將士還不能鬆懈。同時他還需要到西官山觀察後金動向,然後確認今日的主要工作。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養寇
一行人人從北門出城,碰到正在回城的第四營士兵,他們一路高唱著作息歌,這些都是晚間執勤的隊伍,白天回到城內的營房休息,這些士兵一臉疲倦中帶著些興奮,他們昨天剛剛重創了建奴,那種激烈的情緒還未過去。
陳新讓到路邊,等隊伍通過後才繼續出城,此時正是開飯時間,烙餅、蒸餅、雜糧餅的香氣四處飄動,陳新在門口的龍騎兵營部領了兩個餅子,與劉破軍等人邊走邊啃,如果沒有那身山文甲,基本就和士兵無異。
走出第二道土牆後,防線上士兵來來往往,很多輔兵還在往被破壞的土牆上增加土袋,後金那邊照例的吹起號角,偶爾有些輕箭落下,旁邊的衛兵小心的觀察著天空。
陳新往西走向昨日交戰最激烈的地方之一,就是面對正白旗的地方,沿途隨即跟一些待命的士兵交談,所到之處引起陣陣歡呼,士氣十分高漲。
陳新一邊走一邊對劉破軍道:「皇太極的兩黃旗打散,分別跟兩白、正藍、正紅混編,這幾個旗都是不太積極的。這樣一打起來,大夥都得損失人,比例也是相當,實力的對比不會改變太多,我估摸著皇太極也是想了好久才這樣決定的。」
劉破軍低聲匯報著,「建奴陣亡應當在三千以上,俘虜的真夷有三百多,俘虜中還有百餘傷員。我鎮陣亡士兵四百三十人,重傷兩百多,輕傷約為五百,主要傷亡就在面對正藍旗、正白旗地段,這兩處是後金兵選定的重點攻擊地方。」
「正白是大旗,那位小多鐸毛還沒長齊,打仗沒有啥主意,這次鐵定的損失慘重。」陳新一邊吃一邊想像多鐸的神態,心中不禁大感愉快,這小王八蛋入關後一路上沒打啥仗,倒是主持了多次屠城,包括揚州十日在內,後來也被吹噓為名將。
黃思德湊趣道:「恐怕還氣得要死,昨晚我讓那夷丁罵了一夜,就說皇太極逼阿巴亥殉葬的事情,這三兄弟每日面對仇人,卻不敢下手給他們媽報仇,還要稱其為大汗,也不知是何德行。」
陳新心情不錯,聽了哈哈大笑,劉破軍昨天的表現得到陳新的高度稱讚,朱國斌、代正剛、黃思德等人看他的眼神明顯改變了,這種尊重並非來自於職務,所以他今天興致也不錯,過來笑道,「確實正白旗死得多些,皇太極連打個總共也要算計這些東西,也是難為他了。」
陳新聽完沉吟道:「建奴若是死了個幾千,皇太極就打不下去了,的都是估算,人頭砍了多少了?」
「已經砍下來的大概九百多真夷,蒙古人七百,戰死包衣數量多,一時計不清楚……」
陳新輕輕道:「那些戰死包衣的人頭也砍下來,到時都報做是烏真超哈和天佑軍。」
劉破軍記下後笑道:「以前說包衣人頭不算功,按察使核包衣人頭要收多半好處,好在現在有烏真超哈和天佑軍,那些文官總沒有理由再說不算了。」
黃思德拍拍手道:「破軍你說皇太極要算計這些東西,陳大人不是也要應付那許多文官,要是這中間的繁雜,破軍你該是知道的,遠比那八旗間的事情擾人。」
「黃大人說的是,那黃台吉一個奴酋,跟陳大人原本就比不得。」
幾人一路交談,順著土牆往西,然後從靠海的地方出通道,上了西官山山頂,代正剛迎過來,幾人各自舉起遠鏡觀察。
陳新在山頂用遠鏡看下去,壕溝中的後金兵進進出出,與往日並無不同。每當西官山一發出炮聲,下面螞蟻般的後金兵立即到處躲藏。
劉破軍低聲說著,「大人,飛彪銃已損毀兩門,剩餘兩門分到了兩翼,只能做些騷擾的攻擊。」
陳新點點頭道:「飛彪銃數量不足,騷擾勝於實質性的打擊。你仔細看看,後金兵有沒有撤退的跡象。」
劉破軍看了半天后說道:「看不出撤退的跡象,不過也看不出攻擊的準備,可能今日不會有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