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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尼堪的炮管不長,奴才自己估算,約在四尺出頭,咱們的炮肯定比登州重。」專程趕來的多爾袞也點點頭說著,他鑲白旗中見過這炮的不少,不過能沖近的人大多當時十分緊張,還沒有多爾袞自己觀察得仔細。
多爾袞摸了摸銅炮炮口,陰沉著臉道,「登州兵的炮絕不會超過七百斤,我在復州城頭見過他們的移動。」
丁啟明生怕各位主子不滿意,恭敬的解釋道:「此炮乃復州戰前制模,主子若是覺得大小,後面模子便做短一些。」
皇太極平和的說道:「丁副將放手去做,未必要和那文登三斤小炮一模一樣,或許這兩門更好也說不定,炮已做成,何時可用於烏真超哈?」
丁啟明聽了心情略松,皇太極當然也說不出實驗統計這樣的辦法,而且他們也沒有文登小炮實物來對比,這種模仿比之天佑助威大將軍更艱難,因為大將軍好歹有一門龍尾炮實物參考。這種小炮都是來自戰場上的目擊者描述,有時甚至自相矛盾,這樣出來能有六七分像,已經是不錯的結果。
丁啟明做了兩年的炮,現在也算半個專家,光說一個幾斤炮子其實遠遠不能說明一門火炮,一門炮做出來,用藥多少用彈多少都細細估算,他對皇太極回道:「奴才回大汗,這兩門小炮乃我大金未有之物,以之攻城無益,皆浪戰所用,用藥用彈皆需重新計量,如散彈用多大合適,總數為多少,定幾百步打何種彈,在在費時,一兩月怕都未必能行。」
實際上,一種兵器採用的編制金額戰術都影響到他的效能,丁啟明還有許多沒有說到的東西,文登的四磅炮從試製完成到服役都超過半年時間,到了炮隊後還要不斷改進操典。然後還要與步兵陣協同訓練,在不同戰場條件下採用不同戰術,達到不同戰術目的。其作戰效能遠不止是幾門炮那麼簡單,而是以四磅炮為核心形成的基層炮兵體系。
不過丁啟明能把炮本身的說清楚,在此時也算不錯了,即便在歐洲,炮兵也是剛剛才成為專業兵種不久,以前都是些工匠在直接使用。
皇太極聽他說得分明,也不急於冬季這兩月,對丁啟明好言寬慰了一番。然後轉頭對馬光遠嚴肅的道:「馬副將,這次試製兩門銅炮,烏真超哈和我正黃旗漢兵各配一門,望你牢記復州之教訓。再有臨陣脫逃之事,盡誅之,家眷全部為奴。」
馬光遠跟丁啟明一樣是在己巳之時投降的,以前是永平參將,如今是後金副將。他跪下應了是,偷眼看了一眼石廷柱。石廷柱縮著腦袋,他已經被降級,皇太極原意是要殺他,但現在佟養性病重,估計也最多一兩月的事了,皇太極不希望烏真超哈這支力量有不穩定出現,只將石廷柱降為游擊,把精兵額真改成了馬光遠。
皇太極看完火炮,由丁啟明帶領著,進入北面的房屋,裡面放著幾支鳥銃,唯一不同的,便是它們都沒有了火繩夾,而是變成了一個夾著火石的龍頭,皇太極面露欣慰之色,燧發槍是年初開始仿製的,這個的好處是繳獲了幾把短銃,裡面的燧發機和長火銃是一樣的。
裡面連接件和結構依然有不小的難度,無論大小都需要燒紅後打製成形,然後進行一些打磨,十分耗費工時,鐵質的也不算最難,最難的是那塊銅質簧片,燧發機撞擊的動能都靠這塊簧片蓄能,後金又如同紅夷炮一般發榜招賢,招來了五個鎖匠,經過五個月搞出了合適的銅片,現在正在帶徒弟。
同時招到的,還有數十個做過鳥銃的工匠,後金比原本歷史更早的開始自製鳥銃。不過他們仿製的燧發槍比鳥銃結構複雜,光是龍頭上就要多出不少零件,以後金的全手工單人打制方式,培養一個能製作燧發槍的工匠需時良久,而且每個人做出來的都不一樣。
皇太極當然也沒有那種標準化的意識,工坊一向都是各做各的的,只要出來看著差不多就行了,他翻看了那幾把燧發槍,火石用一個螺栓固定在龍頭上,這種帶螺栓也不算高科技,在普通火繩槍的槍膛尾部,就是用螺栓封死。
因為燧發槍有一個蓄能的結構,擊發瞬間釋放的動能很強,所以聯動的結構強度都要求高,包括扳機和槍機材料在內,對後金來說,製作卷制槍管的鐵皮也是一個瓶頸。
丁啟明低聲道:「大汗,這種自生火銃十分難以打制,眼下熟練工匠只得十來人,每月可產自生火鳥銃四十餘支,若是要多做一些,怕是要各旗調出些工匠來。」
皇太極微微點頭,但是沒有明確答覆丁啟明,槍機外殼上面還雕了花紋,明顯是丁啟明為他專門準備的。皇太極沒有什麼表示,只是示意馬光遠試射,在幾名巴牙喇的監視下,三個烏真超哈的精兵拿起燧發槍,對著遠處的一排木靶扣動扳機。
兩聲轟鳴,兩支燧發槍擊發了兩支,剩下一人手忙腳亂的再次扳開擊錘,誰知連續兩次都未能擊發。
一眾後金貴族都看著那士兵,丁啟明額頭冒汗,手腳都開始發抖,後面的王天相的工匠已經嚇得跪下來。
正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旁邊的高鴻中用平和的聲調開口道:「臣恭祝大汗又獲一利器,先是紅夷炮青出於藍,於大凌河摧城拔寨,如今又有自生火銃浪戰守城皆可用,雖有小誤,然瑕不掩瑜,只需丁副將再嚴加督促,精益求精,此一利器強於登萊之時,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