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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托低聲道:「便讓了大貝勒,大汗也不能把咱們兩紅旗怎樣,此時咱們助了他,日後他終歸要記著這情誼。」
代善自己端起酒喝了一口,看看岳托沒有碗,從背後找了一個碗給岳托,一邊看著岳托倒酒一邊說道,「阿瑪倒是有些擔憂你,莽古濟那個女兒,殺了也就殺了,不少那一個,既然要讓他獨坐,你還是不宜再留著那福晉。」
岳托喝了酒沉默一會才道:「阿瑪,我做不出來那等事情,嫁給我的女人,便是該我護著的,若是這都做不到,下面的奴才又該如何看我。」
代善搖搖頭,也不再勸說,岳托嘆口氣道:「范文程和鮑承先這幾個漢狗已經上了奏疏造勢,阿瑪你既然打算讓出大貝勒之位,便在議政大會上主動提出來,如此更適宜些。還有大汗打算參照著登州的模子擴編烏真超哈,烏真超哈和天佑軍要湊出一萬人來,各旗都要抽戶下人,公中的鐵料錢糧都要來練這支兵馬。」
「不給。」代善漠然的說道,「位置可以讓,丁口不出。」
「他的意思是讓薩哈廉來領烏真超哈,丁口依然在各旗管著。」
代善略帶驚訝的抬頭看看岳托,岳托對代善點點頭,薩哈廉也是代善的兒子,看起來皇太極又打算用條件跟自己交換,若是不答應的話,薩哈廉又會對代善不滿。
代善又看著桌面思索片刻,「既然丁口在各旗,那薩哈廉這管得什麼事情?便如你當初那個兵部尚書,管個屁的用。」
岳托低聲道:「這一萬裡邊,天佑軍三千,烏真超哈七千,分設八個甲喇四個固山,出征時隨旗行走,單獨調遣之時由薩哈廉統領。」
代善眯著眼道:「老八真打算學那登州鎮不成?」
岳托點點頭勸道:「阿瑪,這事我是贊同的,無論大汗如何,那登州卻是我大金死敵。登州的軍報我也看了,陳新親筆撰文的頭條上,自居為文明之地,稱我大金為通古斯野人,言稱戰鬥絕無停止之日,非要將我大金趕盡殺絕不可,其他人所寫亦是如此。如今陳新盤踞金旅,向關寧和山西購買馬匹,其騎兵日漸強大,僅復州至蓋州之間已逾兩千數,假以時日僅靠諸申必難對抗,我大金丁口最多的便只有漢民,這也是無奈之舉。」
代善冷笑一聲道:「學那登州就是學個十成足,也拼不過那陳新的丁口,更別說那些阿哈不會真心實意為咱們效力,到時來個臨陣倒戈,還不如不要的好。」
「大汗準備給他們都抬旗分田,優先選那些有家室的,如此老實聽話,聽說連軍律也是學的登州鎮。」
代善微微搖頭,「老八哪裡來那許多錢糧練這支人馬,老子也聽過何長久等人講說,要知登州步強騎弱,其步陣兇悍絕倫,然必得日日操演,精熟於心方可如臂使指,非是如我諸申勇士一般習練射獵亦可。你看如今的糧價已經多少了,誰家願拿錢糧出來給老八?」
岳托也面帶憂色,「今年不知如何的,關寧二十兩銀子一石了,而且拿著銀子也沒處買去,祖可法去信問了祖大壽,說是明國各處都在鬧糧荒,非是關寧一地,連京師都沒處買去。看今年的樣子,登州鎮隔三差五派騎兵騷擾蓋州,其騎陣不說,散兵游騎之法亦愈見熟練。若是秋收前不打下復州,讓登州鎮盤踞在那裡,今年冬天就哪裡都不要想去,就等著跟登州耗吧。」
「打復州?」代善哼了一聲,「最快也要收了秋糧才行,且至少五千以上馬甲,登州斥候不弱,等咱們調齊人馬的時候,他們從復州一溜煙走了,咱們又待怎地,不過是保一個冬天,每年開春他們還不是又來了,今年撤出時候老子就說該把復州拆了,也沒人聽。」
岳托嘆口氣道:「事已至此,說這個也無用,反正到處都缺糧,我不信他登州不缺,看他們能耗多久。」
……
「咱們運河、京師和關寧各處存糧已超過一百萬三十石,平均收購價格二兩一錢,距離建奴秋收還有一月,可以從運河下游開始放糧。京師和運河咱們緩緩放糧,跟其他幾個大商家一道,保證大家都有銀子賺,不要形成惡性降價。唯有在關寧一地打壓糧價,聽說吳襄和祖大壽忍不住,剛在天津分號高價買了十萬石糧食,這次讓他們虧死,明年關寧的糧價就全該咱們說了算了。」
陳新在醉翁椅上悠然的道:「棉布呢?」
劉民有拿著自己的冊子,一邊算一邊道:「棉布已經在各處開始放貨,比糧食提前一點,因為八月九月到了收購棉花的時候,若是棉布價格居高不下,棉花這原料也會暴漲,對咱們明年的棉紡戰略不利,所以要提前打壓棉價,咱們手上各處屯的棉布約五百萬疋,有咱們自己產的,也有江南來的布,集中在這段時間放出去,可以把運河布價打到最低,這事對江南的農戶沒有影響,那些棉商就慘了,必得大虧一筆。」
陳新坐起來抓抓頭道:「那我上次算來,咱們也沒賺多少,這些棉商也虧了,那是誰賺了?」
劉民有笑道:「咱們有自產的低價部分補貼,還有得賺,這些商人的銀子已經用於高價採購,銀錢分散於江南的織布之家,這裡虧本之後,那些農戶家中的銀錢一時集中不起來,不再對咱們構成競爭。」
陳新點點劉民有,「陰險,不過我覺得……」陳新摸著下巴,「南方不光有織布的農戶,還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織布作坊,今年有不少織布作坊賺老了銀子,也得讓他們吐出來,免得明年對咱們形成競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