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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那男演員大聲道:「小小不必再送,哥哥只去兩三日,到鳳凰城中買了糧食,給你換來胭脂和紅頭繩,給你娘買些針線鹽肉,好讓她早些同意咱們的親事。」
「卡!」兩個演員又看向台下,這次叫卡的卻是黃思德,他學陳新的做派那是迅雷不及掩耳。
黃思德就站在台下道:「徐平傑,陳大人剛剛才說了,多和台下看客交流,交流懂不?口白時候還要看一圈台下,你沒長耳朵麼?」
那徐平傑只得重來一遍,黃思德不停糾正,黃思德平日在軍中經常要擺出些官威,此時干回娛樂圈的老本行,卻全然不顧形象手舞足蹈,不時親身示範給那演員看,傳授著他的表演經驗。楊雲濃知道總訓導官在登州體系裡面的地位,也上來給黃思德湊趣,幫著出謀劃策。
這樣鬧了好一會,黃思德才停下喝水休息,台上繼續排練,陳新黃思德和楊雲濃的滿頭汗水不由有點好笑,邊看邊對黃思德問道:「後面還有些啥情節?」
「這戲中男子便叫做個楊剛,戲中女子叫做唐小小,兩人是遼東鳳凰城的人,兩人私定終生,可惜那女子父母不應。楊剛今日收了糧食,進城賣糧買花粉,路上就得知建奴來了。那建奴後來到了他們村,要抓楊剛去做包衣,還要姦污唐小小。」
「就完了?」
「這……請大人指點。」
「這麼著沒有顯出那建奴的可惡來,你選的時間得是這樣,楊剛覺著誰來都是交稅,沒有去抵抗建奴,然後賣糧回來,給唐小小的媽買了禮物,她媽就答應了親事,結果成親的晚上,建奴就來了,搶走了唐小小,還讓楊剛一家交糧買命,楊剛一家六口,只有一口的糧食,選了四口人去送死,楊剛奮起反擊,救出唐小小,投奔我文登營,立志將建奴逐出遼東。」
黃思德舔舔嘴唇,腦袋中急轉,「大人立意高深,唯有一點,屬下有一小小提議,唐小小應該死掉,楊剛去救她的時候,剛好看到唐小小反抗被殺,如此唐小小不失貞潔,更引人惋惜,有惋惜而有痛恨。而楊剛不抗建奴,落得個家人妻子慘死,方更打動人心,好讓人人皆知誓死抗拒建奴亦是為自己。楊剛其後又投奔文登,是醒悟後對建奴暴政之抗爭,方顯正義之可貴。」
陳新驚訝的盯著黃思德,連連拍掌讚嘆,這個評書先生果然是娛樂圈的,很有表演的天賦,才能對編劇如此有研究,不由贊道:「黃總訓導官不愧訓導主官,如此改了之後,必成廣為傳誦之精品。」
黃思德笑容滿面的躬身道:「屬下難當大人謬讚,方才不過是受大人啟發,說來甚為奇怪,屬下每每感覺才思枯竭之時,只聽大人片言隻語,便才思泉涌,大人於小人而言,有如夜行之中的指路明燈。」
陳新馬屁全收,他雖然明知黃思德是說假話套話,但心中依然覺得受用,兩人一直交談,台上也一直在排練,很快劇情到了成親的時候,新娘開始過火盆拜父母。
陳新低聲對黃思德道:「這裡要搞熱鬧一點,多找些人演親朋,過火盆時候來個人喊一聲『今後日子紅紅火火』,後面被建奴破壞的時候,才顯得出對比。」
黃思德還沒說話,台上一聲大喊,「好美的尼堪女人,我皇太極要了!!哈哈哈!」
陳新差點被口水嗆到,連忙抬頭去看,只見一個高大威武的男演員走上台來,他穿著一身馬褂,頭上蒙了白布,後面拖著一根長長的假辮子,肩上扛著一把大刀。
男演員大聲道:「我就是建奴大汗皇太極,遼東被老子占了,這裡所有屋子糧食都是我的,男人女人都是我家包衣,包衣就是衣服包著肉……」
「卡!」這次是陳新,他拉過黃思德到一邊,「這演員太俊俏了,得換個不好看的。」
黃思德毫不遲疑,投資人說話了,製片人哪還敢不換男配角。他立即叫過文藝隊的主官嘀咕一陣,那主官匆匆忙忙叫來七八個男演員,陳新一一看過去,都是些帥哥,不由搖了搖頭。
黃思德看領導不滿意,就算是再小的問題,那也是絕不能當做兒戲的,叫過隊長就是一通好罵,「這些建奴怎能用如此好看的人來演,虧你還是戲班子出來的,哪個奸臣惡霸長得好看了?怎麼招人的,做事不知道自己動動心思,難道啥都要等到陳大人來教你,陳大人每日多少的事,耽擱了你可擔待得起……」
那隊長額頭出汗,明明就是黃思德讓他找好看些的人,說是屯戶才喜歡看,他都是照著這個指示來的,這轉眼就成了自己不動心思了。其實也是黃思德記漏了陳新的補充,把黑鍋順手就扔給了這個隊長。
陳新叫住黃思德,對那隊長道:「戲還是排得不錯的,就是這演員得換一下,本官最不喜歡看俊男美女的清宮劇。萬一來些小姑娘小媳婦不懂事,還以為韃子都如此俊俏,她們哪還支持打韃子,再說那韃子原本就不好看。」
黃思德和那隊長也不知道清宮劇是個啥,反正知道陳新不喜韃子長好看了,那隊長急忙道:「小人這就換,只是一時間還找不到,待小人尋個幾日,就是這……要丑到何種程度,還請兩位大人指點。」
陳新和黃思德兩人眼珠亂轉,楊雲濃卻湊過來道:「自然是歪瓜裂棗的,面目可憎之輩。」
黃思德搖搖頭,「面目可憎前排倒是看得清,後面的若是隔得遠,怕是看不清,要是……」黃思德突然打量起楊雲濃的圓球身材,楊雲濃被他看得發毛,突然反應過來吶吶的道:「黃,黃大人,小人不會唱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