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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國助嘴角露出笑,淡淡道:「陳兄果然高才,若沒有這樣的人,先父如何能成為最大海商。」
陳新道:「李公子請一定通知此人,現在萬萬不可與鄭一官硬碰硬,稍稍退避,時機很快會到來。到時李公子召喚一聲,萬水千山我也趕來助李公子除此奸徒。」
其實陳新說的最重要的人叫許心素,是李旦在大明的代理人,也是盟友,現在在福建買了個把總的官職,但影響力遠不止一個把總,此人在李旦在世時能量極大,多次擔任大明官方和荷蘭人之間的調停人角色,也經常走私貨物給荷蘭人,與福建大小官吏都有良好關係,並且有自己的貨物網絡,可以組織貨源並銷售舶來貨物。天啟六年曾經成功策劃楊六楊七投順,使得這兩人與鄭芝龍反目成仇。所以在對付鄭芝龍的問題上,許心素其實遠比李國助直接有效。李國助在暗,許心素在明,兩人也早已在對付鄭芝龍。
原先的歷史上,就在天啟七年的十月,鄭芝龍攻打中左所(廈門)時殺死了許心素,才一帆風順的招安成功,並發展壯大,只要能保住許心素,憑他的多年經營,鄭芝龍即便招安,這人也能給他找一堆麻煩,若是鄭芝龍稍有失利,更可以拿來大做文章。
福建外海勢力繁雜,後來的發展證明,楊六楊七、鍾斌、李魁奇、劉香之流都是些不甘於人下的貨色,不管鄭芝龍招不招安,他們間終不免一戰。
所以陳新強調此人的關鍵,就是要給鄭芝龍安一個釘子,讓他無法完全獲得官方的支持,從而一統東南海寇,只要李國助能活著,自己就能有一條相對穩固的貿易線路,鄭芝龍便不能壟斷日本貿易,否則自己還要給他交過路費,歷史記載是三千兩銀子,來去兩趟不就六千了。陳新要保下許心素還有另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許心素的貨物網絡。這不是一天兩天能建立起來的,如果能和這人搭上關係,東南的糖類、茶葉自己也就能做一些,現在只要結交好李國助,到時候自然有機會和許心素合作。
陳新給李國助出完餿主意,心中十分自得,李國助想了一會,臉上露出笑,對陳新大加讚揚,宋聞賢眯著眼附和道:「陳兄弟大才,也是趙當家賞識的,趙當家多次跟我說過,以後想讓陳兄來負責船上,只是考慮到陳兄弟剛來,資歷太淺,後來走的時候太過突然,也沒指定陳兄弟來當大當家。」
李國助靜靜聽著,沒有插話,他知道宋聞賢一定會有其他話說,這些文人就是如此,鋪墊很多,不到最後你不知道他到底要說什麼。
宋聞賢繼續絮絮道:「眼下船上還是二當家說了算,李公子你知道,福船上的貨多半不是趙當家的,我也是不能做主,陳兄弟便想著那倭船上的錢款賣出來後,能多分一些給趙東家家中,畢竟孤兒寡母的……」
陳新站起打斷他道:「宋先生不可如此,不要令李公子難做。我還是另想他法。」
李國助忙拉住陳新,對兩人道:「是否那韓斌一意阻止?」
宋聞賢也不說是,只是搖著頭道:「沒想到趙當家剛走,人的臉就可以變得如此之快。」
李國助怒道:「他如此忘恩負義,看我以後如何收拾他。」
陳新忙勸道:「此事還是不要鬧大,眼下船上人心惶惶,實在不宜再生事端,所以我和宋先生想了一個法子,盼著能悄悄給趙東家和十幾位死傷弟兄多爭些口糧。只是需要麻煩李公子,這事雖是好心,但做法卻見不得光,怕污了李公子的英名。」
李國助走南闖北,已經知道兩人憋的什麼屁,今日這陳新的表現很讓他看重,再者宋聞賢是他北方航線的重要助力,他就陪著兩人演出一陣,商量好了那法子,倭船的貨讓利一成,李國助只付九成的款,但是明面的帳上只有六成,中間三成歸陳新和宋聞賢,這兩人也是打著為趙東家家眷爭取的旗號,三人各有利益,李國助得了一成,陳新宋聞賢得了三成,都是婊子和立牌坊都做了。
倭船上的總價值陳新估算應該是八萬到十萬兩,三人各能得萬兩左右,當下三人又商議一番,定下下貨的時間和辦法。
幾人心照不宣,商議完畢後李國助親自送他們出門,今日他既賺了不少銀子,又得了幾個不錯的主意。心情非常不錯。這次之後,三人關係近了不少,陳新看重的是這兩人的資源和人脈,從眼前形勢來看,自己很可能得到他們支持,從而取代趙東家的位置。過萬兩的收入就更加不錯,這次交易一完,韓斌的野望也就只有落空了。
李國助派一隨從送兩人回到別院,時間尚早,宋聞賢邀請陳新到他屋中坐坐。陳新一直在想宋聞賢所說的當官軍的事,穿越後他也有過投軍的打算,但九邊他都不願去,陝西和寧夏很快要和流寇亂戰,也沒有多少發財的路子,山西宣府這邊過幾年要面對後金,自己白身一個跑過去,當了炮灰太不划算,是以打消了這個念頭,現在宋聞賢一提,他倒覺得在山東或天津當個官軍,有個一官半職,倒能得不少好處,也比較安全。鄭芝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他坐下對宋聞賢問道:「宋先生說的當官軍一事,我思來想去,確有益處,不知應當如何施行。」
宋聞賢打來一壺茶水,給陳新倒上一杯,一邊道:「陳兄眼光長遠,短短時間頗得李公子和眾位兄弟的敬重,今日聽你說及鄭一官之事,突發此想,若是能得個官身,對你我都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