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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鄭一官馬上要和海盜內戰,暫時應該還動不了李國助,陳新也不跟宋聞賢解釋,只問宋聞賢道:「溫體仁如何了?」
「不知道。」宋聞賢乾脆的回道,然後接著道:「再跟你說近的,楊國棟任了個山東總兵,還是在登州,聽說他最近在關寧活動跑官,張可大還是登萊總兵,咱們還是得兩頭都打點著。」
只要不出征,他山東總兵也好,登萊總兵也好,都管不到陳新頭上,宋聞賢說的都是些不太重要的,陳新略有些好奇的道:「打點便是,咱們每年要打點的地方也多了,不少他們兩個,跟這兩個總兵相比,在下更好奇宋先生,現在找好新東家沒有?」
宋聞賢笑眯眯的喝口茶,口中說道:「這不是來找來了。」
陳新道:「宋先生能看得上小廟了,小弟倒是歡迎之至,是不是那王廷試聽說了咱倆合謀坑了鍾道台,不接納先生?」說完後他突然對宋聞賢一拱手道:「無論宋先生剛才是假意還是真情,只要先生願意來,在下這裡永遠為先生留著一個位置。」
宋聞賢呵呵笑著,站起來答應了,坐下後又搖頭:「眼下逆案未結,王廷試小心翼翼,以前李嵩、孫國楨的幕僚一個都沒有接受,不過他也沒落好,眼下連登萊巡撫位置都沒了,他也是撈一個空。」
「巡撫位置沒了?」
宋聞賢哂道:「那袁崇煥跟皇上上疏,把登萊巡撫撤了,純是損人不利己,那登萊巡撫也歸他管著,何苦要減個官位,擋了別人的官途。我看他跟楊維垣一般,一朝得勢便得意忘形。」
陳新愕然半響才罵道:「虧得我還派張大會在京師等消息,他娘的,不要登萊巡撫,他管得過來麼。」
「誰知道,先是遼東撤巡撫,後是登萊,看哪天他把順天巡撫也撤了才好,據說又要在關寧薊鎮搞汰兵,汰誰不汰誰,都是他說了算,如此兵額必有變動,你知這兵額一事,各將官的得利都在裡面,現下都知他聖眷正濃,手中有遼餉,時不時又能拿些內帑,還不得巴巴的去他處走動,後面還不定他要弄些什麼事情出來,要我說,咱們還是去山海關走動一下,見不了督師,拉攏一下他身邊人也行,至少不為難咱文登營,另外王廷試現在兼著登州海防道的事,也要去一下。」
陳新站起來在屋中來回走動,新官上台,找個名義樹立權威也是正常,這次汰兵也就跟公司新領導上來就搞機構改革一樣,不過是尋個名義重新分配權力,也是正常做法,但他知道的是,袁崇煥估計明年的這個時候就下獄了,沒必要投資太多,最多是別人怎樣自己就怎樣,王廷試那裡倒是該認真打點,因為他不知道王廷試能當多久,這明末的官也換得太勤了點,銀子投進去心裡實在沒譜。還好自己知道個溫體仁,以後終歸有作用。
他走了幾圈,終於停下對宋聞賢道:「那督師府你也去一趟,不過咱們不送多了,按一般規矩送就是,王廷試這邊咱們多給些,但不要超出別人太多,太多了反惹其貪念。」
宋聞賢答應了,陳新想起一事,接著問他道:「宋先生,陝西有什麼消息沒有?」
「陝西?」宋聞賢似乎沒想到陳新會問那麼遠的事,回憶了一下道:「也沒啥,一貫的大旱,吃人都不稀奇了,好像邸報上寫也就是幾個草寇,九月有個王二在白水殺了官,又跑去一個王什麼的山賊那裡了,弄不出啥動靜。」
宋聞賢說完又轉頭喝茶,陳新想著陝西的情形,這個明末流寇的起源地猶如已經放了幾顆火星的乾柴堆,隨時可能變為大火,遼東的皇太極九月又大敗察哈爾,原來的朵顏三衛有一半已經投靠了後金,通往薊鎮邊關的大門正在打開。大亂就要開始。
第五十四章 已巳年
火器隊訓練場上「呯呯」一陣槍響,七十步之外的長木靶上濺起幾團木屑,十二名火器手裝彈後又齊射兩次。
等他們射擊完,把槍口向上豎起後,陳新帶著一眾主官一起走到木靶旁,一個火器教官上去挨著數彈孔,數一個就用筆畫上一個地方,木靶上固定著甲衣的地方還揭起看過,一會回來回報導:「大人,共打放三十三槍,命中二十四處,命中率超過七成。」
陳新過去揭起一件鐵鱗甲,上面一個甲片被擊中,洞口向後裂出許多鋒利的鐵片,鉛彈嵌在甲衣後的木板中,聶洪遞過剛送來的匕首,陳新把鉛彈挖出,已經變成扁扁的一片,有些部分已經和主體分開,若是擊中人體軀幹,柔軟的鉛彈便會分裂成許多小塊碎片,形成空腔效應,在這個時代沒人能救得活。陳新低聲哼了一句:「看你狗日擋得住。」
陳新接著就對送貨來的唐作相贊道:「威力不錯。」
唐作相連忙謙虛:「都是劉先生管得好,現今這作坊啥都講個標準,先就是從小人這火槍開始,雖是繁瑣,但次品幾乎沒了,小人不得不佩服劉先生。」
代正剛也拿了一支沒裝彈的,對著空地扣了一下板鉤,裡面的板鉤簧片叮一聲輕響,陰機一動,火門隨即打開,龍頭跟著也往前一落。
朱國斌看了讚嘆道:「這槍好,用著方便,就是不知對盾牌如何。」
石平利是負責測試的人,對朱國斌恭敬的道:「大人,五十步內,沒有盾牌擋得住,除非拿塊鐵盾。」
盧傳宗噗的一聲笑道:「誰他娘打仗帶塊鐵盾,那玩意帶得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