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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新招呼他坐下,笑著道:「這屋子許久沒來,難得江旺你把裡面收拾得這麼幹淨。」
江旺坐下後緊張稍減,微微頷首,「小人該做的。」
「嫂子和公子可好?」
「都好。」
陳新笑著拿出一個小包道:「咱們剛到二道街的時候,都虧你和來福幫助,讓我們兩個外來戶立足,這次回來,也沒有帶什麼東西,小小心意請江兄弟不要推辭。」
江旺連忙站起來搖手,陳新塞到他手上,「這是兄弟給嫂子和侄子侄女的,江兄弟再推辭就是看不起我這鄰居了。」
江旺吶吶的收了,一摸就知道是些銀子,不知道該不該跪下道謝,畢竟這個人是朝廷大官了。
陳新請他重新坐了,然後對江旺問道:「江兄弟以前在城隍廟賣香火,如今生意如何?」
「回大人話……」
「江兄弟不要客氣,還當我是以前的街坊便可,要是何有難處,不妨跟我說說,如今我還算有些情面。」
江旺躬身道:「多虧著大人情面,這二道街的人如今出去,也沒人敢欺負了。清軍廳的人聽說是井東坊的,一般都不為難,大夥都知道當年是文登營打退了韃子,不然那些建奴是打算來天津的,所以大家都念著大人的好。小人賣些香火,生意一向都是那樣,也能養活一家了。」
「哦,那感情好,只要街坊都好就放心了。」陳新微微點頭,知道是情報局的人散布的消息,也算是給文登做GG,當時建奴占據灤州後,天津風聲鶴唳,但其實建奴當時沒有打算繼續南下。不過這事一般百姓是不知道的,有了文登營在固安和灤州的戰績,這種話很容易讓人相信。
江旺現在放鬆了些,他主動對陳新道:「附近街坊跟著大人的,都富貴了,周世發如今是武官,來福、老蔡、鄧柯山都出息了,連以前那個盧友,如今也能把衣打理得井井有條。街坊裡面有好幾個後生去登州投奔周世發和來福,也想奔個前程。」
陳新點頭道:「這也是他們自己認真做事換來的,我不過是讓他們人盡其才罷了。江兄弟常年做買賣,若是願來登州,到時候去我們的鋪子支會一聲便是,他們自會報給我,自會給江兄弟安排一個去處。」
江旺咬咬嘴唇,低聲答道:「謝過大人,不過小人在天津習慣了,呆了這許久,上香的人都稔熟了,他們每月來廟中就到我處買香火,加上周圍街坊相處得好,小人還是想……想」
陳新忙笑道:「江兄自己決定便是,我絕不是逼著江兄弟去登州,只是天津離京師不遠,萬一有個建奴入寇啥的,江兄弟只管往登州來,我可保你無虞。」
江旺老老實實的答應了,站起來告辭道:「陳大人,這屋裡鍋灶都是好久不用,柴火也沒有,小人先回屋燒些水給大人送來,晚間若是差什麼東西,還請大人跟小人說一聲。」
陳新站起送他到門口,剛拉開門,面前黑影一閃,陳新嚇了一跳,腦袋趕緊一偏,一陣扇動翅膀的聲音之後,兩根雞毛飄在眼前。
等他回過神來一看,面前黑壓壓一群人,手中高舉著雞鴨、豬肉、鹽蛋等等東西,全是以前的街坊鄰居,他們臉上都帶著些拘束的笑。帶頭的就是總甲譚順林,他看到陳新有點發愣,大聲問道:「陳大人,你還認得我不?」
陳新哈哈笑道:「當然認得,譚總甲可是我的父母官。」
譚順林興奮的吼道:「咱們二道街出了大人物了,而且是殺建奴的大好漢,咱們街坊走出去都有臉子。街坊們平日老念叨陳大人和劉大人,今日難得陳大人回來,咱們街坊湊了些心意,請大人不要嫌棄。」
陳新對著人群團團躬身行禮,「在下陳新,當年多虧各位街坊幫襯,才有今日的小成,今日回到天津,承蒙各位街坊還記得在下,這些禮品我便收了,晚飯請各位街坊去外邊食鋪,略表心意。」
圍觀的街坊紛紛吵吵鬧鬧的讓陳新別客氣,譚順林轉頭看看,然後對陳新道:「大人還是的,這裡便有這許多雞鴨肉蛋,何不咱們再擺個幾桌流水席,就在這門前擺,就如當日你們新來時一般,大家都不怕宵禁,大可開懷暢飲。」
陳新一拍手,他一路上吃了無數接風宴,最近對吃喝應酬有點心煩,但在這裡卻沒有任何牴觸,他大聲笑道:「那便按譚總甲的意思辦,各位街坊出了這許多食材,兄弟把酒和煙包了!」
……
當日陳新碗到就干,雖然是喝些低度的蒸餾酒,還是弄得醉醺醺的,代正剛等人拼命擋酒,也沒拼過那許多街坊,第二日直睡到日上三竿。
連王廷試這個喝花酒的都醒了,陳新等人還沒到,他只得派人過來催促,總算在中午前出發去京師,路上在河西務和通州停了兩次,通州的總兵還是楊國棟,他與王廷試和陳新都是登萊的老相識,又熱情接待一番。
陳新順道又看了通州的四海商社,這裡有楊國棟的關照,也做得十分不錯,薊鎮和遼鎮的貨物大多從這裡銷售,也收購一些北方貨品往南銷,其中有一項最重要的便是戰馬。薊鎮邊關走私很多,在蒙古最緊缺的是香料、胡椒、捲菸、茶葉,正好四海商社全部都有。
陳新在四海商社的目標裡面,相對降低了利潤率的要求,卻特意強調了通州分店需要完成戰馬採購指標,不管是邊鎮的馬還是蒙古的馬,有優良的種馬還可以加考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