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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托貝勒既知兵亦知中國制度,我意你來任兵部尚書,統管大金一切兵事。」
皇太極順手就拋出一個大大的橄欖枝,六部是他以行政權分旗權的關鍵一步,所以她要費盡口舌,找出各種理由來打動岳托。後金以武立國,肯定是兵部最重要,他以這個職位給岳托,是希望藉此打動岳托背後的代善,從而孤立那個已經被大挫鋒芒的莽古爾泰。
剛剛圍城不久,莽古爾泰因被安排在南面,多次被祖大壽暗算而一時激動,在皇太極面前抽刀怒吼,被皇太極抓住了小尾巴,他把此事交予代善組織議政大會處置,自己則以涉事為由沒有參與。
但他的威望因為幾次敗仗遠沒有遠離歷史那麼高,代善並沒有被他的王八氣震懾住,只罰了莽古爾泰三個牛錄,交給他弟弟德格類管轄,又讓莽古爾泰給皇太極賠了十匹帶鞍馬道歉,再給每個旗主賠一匹,居然就此完結,完全一副部落做派。
所以皇太極現在只能再通過岳托去打動代善,讓他支持六部的建立。
岳托多少也懂得了皇太極的意思,他連忙謝恩。
皇太極舒一口氣,對岳托道:「如今你便把兵部的事先管起來,長山所獲明兵,仍按各旗分配,但這批降將都先不入旗,放在兵部給你做些事情,總要有些章程要他們來做。」
「是,大汗,那前些時日復州報來的孔有德李九成,是否也不入旗?」
皇太極道:「他們是主動來歸,兵丁也不收他們,讓他們單獨成軍,孔有德和李九成兩人入兩黃旗,先安置在蓋州,你可去傳令。」
岳托立即便有了兵部尚書的覺悟,「奴才明白了,但復州眼下危急,今日塘馬急報,明軍水營出現在海濱,此時調走李九成是否合適?」
黃台卻微微一笑沒有回答,反而從懷中摸出一個東西,岳托一看,竟然是短短的一支火槍。
他驚訝的問道:「大汗這是何處得來的鳥銃?如此短小?」
皇太極扳開擊錘扣動扳機,燧發槍發出叭一聲脆響,「這是種不要火繩的短槍,是李九成等人在登州之時從一個文登兵屍身上奪來,豈知今日復州塘馬來報,金州守兵出城浪戰之時,亦從文登騎兵手中得來一支。」
「大汗,這文登營……怕是不會來大凌河了,想來那個陳新頗為狡詐。」
皇太極似乎覺得很有趣的一笑,「不錯,這人有些道行,他知我是圍城打援,我亦知他是圍魏救趙,若是他真有膽子率大軍攻打復州,我倒有興趣會一會他,抓來問問他如何想出如此奇特之火銃。現在嘛……復州是正白旗的收管之地,你讓多爾袞帶他正白旗有馬甲兵救援,隱伏於復州以北,若是陳新來攻,不必與他正面交戰,派人速來告我知,在我大軍到達之前,拖住那支文登營。」
岳托心思靈巧,一聽便明白皇太極的意圖,他只派三百甲兵去復州,增強復州防守力,讓文登營必須大舉出動,到時用正白旗騎兵拖住他們,大軍急速趕去,將這支明軍全殲。
如果陳新不來攻打,他便可守住復州,讓正藍旗的金州之敗更加顯眼,以此進一步打擊莽古爾泰。無論何種情況,對皇太極都是有利的。
「奴才明白了。」
第十四章 新三方策
「殺,殺,朕要殺了丘嘉禾,殺了吳襄,殺了宋偉……」
紫禁城養心殿,滿地的破碎瓷片,崇禎蒼白的臉上帶著病態的潮紅,帶著點瘋狂的不停怒吼。
年費數百萬兩遼餉的遼鎮再次給他報來了好消息,五萬大軍只餘數千人逃回錦州,槍炮兵仗馬匹車輛損失無數。用一次次嚴厲考績收來的遼餉,便在遼鎮一次次潰敗中化為烏有。
曹化淳跪在地上,淚流滿面的痛哭道:「皇上保重身體,若是因那些丘八而傷了身子,奴婢的罪過就大了。」
崇禎頹然坐下,呆了片刻,又拿起兵部轉送的塘報,孫承宗已經逃回寧遠,剩下一個丘嘉禾在錦州如驚弓之鳥,隨著遼鎮和北直隸精兵的覆滅,寧錦防線兵力空虛,唯一能戰的,就只剩下山海關的九千川軍。薊鎮邊防風聲鶴唳,人人都擔心建奴接著就要再次入寇,即便幾個蒙古牧民出現,也能當地的守兵潰逃。
「為何我大明廣有天下,面對建奴卻毫無還手之力?」崇禎看著地上的曹化淳,似乎又是在問自己,「自神宗時,我大明對建奴便無一勝績,薩爾滸十萬軍盡潰,遼瀋又十萬,廣寧又十二萬……」
崇禎停住言語,廣寧之後還有柳河、入口等等敗仗,他都不願再去回憶,寧遠和寧錦之戰雖是守住了,但和明軍一次次的全軍覆沒相比,他知道遠遠不能算是勝仗。唯一能拿出手的,便是四城之戰,實際消滅的建奴也不過千餘。
一種無比頹喪的感覺湧上心頭,他甚至開始懷念當信王的生活,一切都有皇帝兄長,自己只需要每日看書遊玩,如今的帝王生活卻讓他每日都在一種驚慌中,沒準什麼時候就傳來一個壞消息,而自己卻毫無應對的辦法。
他的御案上放著另外一堆奏疏,其中有梁廷棟、孫承宗請罪的摺子。更多的,則是彈劾孫承宗和丘嘉禾,五萬大軍一朝化為烏有,這次是必須要處罰孫承宗了。
崇禎心情煩悶,不願看那些關於長山戰敗的摺子,轉而面色陰沉的從另外一邊拿起一本,翻開來看,眉頭反而皺得更深,這本是余應桂彈劾周延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