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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換銀子和糧食,朝廷撥的一向都不夠,那些丘八沒有銀子又吃不飽,他們就不肯去殺韃子。」毛承祿理所當然的道,「末將知道呂大人的嚴令,但南城隍的價低了些,屬下想著多賺一點,給島民多些吃食。」
陳新搖搖頭,他才不信毛承祿的鬼話,想多賺一點是真的,但毛承祿也是為他自己搞外快,嚴查遼海貿易是他出的主意,由四海商社和王廷試、呂直分別占股,登州和文登水營巡查海域抓走私,在南城隍島設交易點,不但要抽稅,所有交易還要用四海錢莊的匯票結算,嚴查之後既能防止糧食和硝磺等物流入後金,又能保證登州各個勢力賺到銀子。而陳新可以通過錢莊建立信用和使用習慣,慢慢控制遼海各個勢力的經濟命脈,陳新自然不希望有人從自己口袋搶好處。
「毛將軍,此事卻難辦了,凡抓獲的船隻,當日便要報給呂監軍,那船怕是已經入了呂大人手上,本官雖有心幫助二位,這確實有些為難。」陳新的假話也是張口就來,實際上登州水營和文登水營都不會老老實實把抓到的財物交出來。
毛承祿嘴巴張的老大,他那船雖小,但貨物也要值好幾千兩銀子,原本以為陳新會很痛快就還給他,現在居然沒有了指望。
尚可喜占了一半的貨,此時也有些心痛,不過他還是對陳新道:「也是末將一時忘了此事,既然陳大人為難,便當貨被風浪卷了。要不是陳大人擊潰了金州沿線建奴,末將的人也沒那麼順當能上岸采參。」
兩人一時垂頭喪氣,陳新等他們氣得差不多了,突然開口道:「本官只說是為難,卻未必沒有指望。而且本官還有一些額外的好處能給兩位。」
尚可喜兩人驚喜的抬起頭,陳新淡淡道:「你們的貨,本官可以去找呂大人求情,大不了本官在讓出些人頭功,拼著這張臉或許能給二位求回來。但兩位日後不可再如此冒失,在南城隍交易是呂大人嚴令,絲毫不得更改,再有下次本官也就不好說話了。不過本官又確實與二位一見如故,這裡想了一個法子,二位既不用自己派船履風濤之險,又能方便的收錢買貨,那貨還要比登州足額。」
毛承祿和尚可喜連忙道:「大人請說。」
「本官在廣鹿和石城島各設一分號,二位就在島上將貨給我分號,當日便可收到銀票,亦可用此銀票換我分號貨物,絕對比登州任何糧店足額,多餘的銀兩在島上無用,二位可憑票在登萊、天津、京師、臨清、揚州等地錢莊取出,豈不比帶著一堆現銀方便?」
毛承祿和尚可喜對望一下,兩人都擔心陳新黑自己的銀子,終於還是毛承祿問道:「那萬一末將在島上應急要用現銀……」
「提前數日告知分號,由設在貴島的分號從旅順分號運現銀便可,只要數日時間。」
「那萬一翻在海里了,這個。」
陳新哈哈笑道:「那自然算本官的,本官既然開著錢莊,就不怕擔風險,兩位亦無需有其他擔憂,這錢莊的來頭,在京師亦是排的上號的。原本本官不想做遼東的錢票生意,不過此事關乎遼海走私,勉為其難答應了呂大人,二位若是懷疑,不用本官說的法子亦可,本官絕不計較。」
陳新雖然如此說,毛尚二人卻絕不敢相信,眼下船都還在人家手上,兩人豈敢說懷疑,到時候陳新只要甩一句呂直不答應,兩人就血本無歸。
兩人用眼神交流一陣後,終於同意了這個辦法。這次答應下來也無妨,就當是用那一船貨做了試驗。
陳新很快叫來隨行的商社和錢莊人員,現場就和毛尚二人議定,在每個島設兩三個綜合門市,由門市代辦錢莊事項,銀錢往來由強壯旅順分號辦理。毛尚二人則承諾絕不私自派船往來登州販賣。
從雙島離開的時候,陳新露出得意的微笑,王碼夫對陳新好奇的問道:「大人,咱們只開了幾個門市,不知有何用處?」
「門市開了進去,咱們可以用低價趕走那些販私船,兩島的一半糧道便在本官手上。待到明年商社再去接海運本色的生意,王廷試沒有不願意的,到時東江的糧道就全在手上。有兩錢莊和門市,日後在東江,就省事多了……」
注1:毛承祿為毛文龍義子,並非某些人所稱的侄子。見毛文龍之子毛承斗所節選《東江疏揭塘報節抄》——崇禎元年五月初十日具奏,毛文龍稱:「臣義子承祿病久,見臣病如此狼狽,益自傷心。」
第六十五章 畏懼
旅順的碼頭上,陳新和黃思德準備登船離岸,旅順的水陸軍將領皆來送行,同行的還有近衛第一千總部,他們將回登州補充兵員,換第二營第一總來遼南輪戰。
兩邊的黃金山和西官山上,無數的輔兵在忙碌,想乘著冬季到來前多挖出一些工事,山上幾個中型的墩堡一直連到山頂,山腳下溝渠縱橫,挖出的泥土堆起了一道道土城。
遠處的北山上爆出幾團泥土,傳來隆隆的轟鳴聲。
劉破軍對陳新說道:「大人,那邊是武備的實驗場,修了一段防禦土牆,在試驗防禦武器的成效,主要是地雷和震天雷。」劉破軍這次表現不錯,陳新已經把他的軍令司副司長的副字去掉,成了軍令司正式的司長。
陳新對他和王長福道:「這類試驗要多搞,今年冬天你們兩人要留在此處,劉破軍你要負責構建旅順周圍的防禦,訓練守備軍的守城技術,近衛營第二千總部留下,下月調來第二營第一總,破軍你帶領他們演練依託城池的野戰,就像固安那樣。王長福自己帶你的營部去金州,多學習一些騎兵戰法,日後編制再擴大,便需要同時指揮多兵種,早些熟悉總好過臨時抱佛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