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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新看著一地屍體問他道:「大哥,死了這許多人,又怎生處理好?那雨眠樓鴇兒知道你在船上。」
「此事為兄處置,我亦不願多事,這南京的兵馬司都是熟人,明日一早再派人去跟那李麗華告誡一下,諒她也不敢說什麼。」
說話間他們已經到了三山街附近,停靠在一個靠河的院子邊,新佑衛門當先跳下船,如同靈貓一般翻上牆頭,陳新知道這是許心素的隱蔽巢穴,既然出了內奸,他肯定不會回原來的住處。
片刻後新佑衛門返回來,對他們點點頭,眾人押著那些女子下了船,幾個護衛合力把畫舫拖到垂柳下遮掩起來後,抬著屍體進入了那個小院。
第十六章 眼線
一群人進了裡面,才發現是兩個院子打通的,房間很多,還有一個小花園。
許心素對陳新道:「我們在這裡呆到天亮,然後再換一處地方。」
陳新聽他意思,是要讓自己跟他一起,馬上答應下來,畢竟這可是他的衣食父母,許心素看來也是有所準備,連南京都有多處住宅。這種大小的兩個院子最多三百兩,對許心素這樣的大海商根本不值一提。
現在有戰鬥力的大多是陳新的人,他親自安排了防禦,在幾個位置交叉布置了暗哨,又讓傻和尚住許心素的隔壁,新佑衛門略微包紮一下,跟著許心素進了房間,就守在裡面。
蒲壯自己挑了個屋子,進去不一會,就發出呼呼的鼾聲,許心素剩下的一個護衛在一間屋子裡審訊唐妍等人,那裡面一會就響起女子的呻吟聲,傻和尚舔著嘴巴,也想過去,劉民有兩巴掌將他打了回去。
這裡平時無人居住,連水都沒有,劉民有口乾舌燥的,又不敢去外面河邊打水,他血戰之後心有餘悸,根本沒有睡意,好在宋聞賢也差不多,這老流氓雖壞,但其實也是頭一次親手殺人,他沒頭沒腦的和劉民有低聲交談,估計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就這麼混了一夜,第二日天還未亮,兩個親衛就把船搖到下游位置點了一把火,天亮後一行人離開院子,卻把那些女子都捆著留在裡面。陳新估計許心素已經是手下留情了,如果不是他們在這裡,恐怕連這些女子一起燒了。
陳新一路上親自押後,確定沒有跟蹤,許心素領著他們來到會同橋邊一處三進大宅院,裡面有幾個丫鬟僕人,是許心素的又一處巢穴,不過條件就比昨晚的好多了。這處屋子就挨著應天府衙門,許心素遭遇這次危險後,行動更加小心,除了辦事之外,所有人全部限制外出,連出門買菜都是陳新的人去,因為這些北兵是最不可能和鄭一官有任何關係的。
許心素知道那艘畫舫很快會被發現,他剛安頓好,就派人去雨眠樓警告了李麗華,只讓她說不知道是何處來的客人,又告訴了她關押唐妍等人的地址,讓她自行領她們回去。接著調來了幾個護衛到這個新住處,通過這幾人,確認了昨日未跟去那人是細作,已經跑了。許心素立即派手下返回福建,讓他們去殺掉那細作的家眷,就看他們誰先到了。
許心素安排後,對陳新道:「這處院子是剛買下的,連詹毅他們都不知道,一時不虞危險。鄭一官的人昨晚損失慘重,應當也無力再發動。」
陳新很贊同他的推斷,這類刺殺都講究全力一擊,如果還有力量,昨晚就會一起來,而不會還留著等下一次,所以鄭一官的力量也就是昨晚那點人手。不過按那個領頭的人叫喊的,他們完不成任務的話,家眷都有危險,昨晚的刺殺失敗後,也有可能再來拼命,這樣始終還存在著危險。
陳新眼睛轉轉,對許心素道:「許兄,如果那個手下真是細作,他還知道哪些地方?」
許心素看看陳新,陰笑道:「陳兄弟是說,在那裡守株待兔。」
「正是!他們若是不死心,首先便是要找到我等落腳處。我先去客棧接來其他幾個手下,他們就先與左兄先談南貨的事。至於那些殺手,就交給我們這些生面孔來辦。」
……
存義街一間酒樓的二樓包間中,陳新穿著一件藍色直身,頭巾換成了帽子,與昨日的打扮全然不同,昨日遇襲之時他雖與刺客交戰,但光線暗淡,交戰雙方都心情緊張,現在再稍稍改變外貌,必定認不出他來,所以他決定親自來指揮。
許心素原先居住的地方就在存義街,旁邊是甲承街,再過去就是中正街,陳新最先去過的那個商鋪就在那邊,相距並不遠。
包間中除了幾個親衛,還坐了三個游手,都是左昌昊派人找來的南京地痞,陳新在桌子上擺開三錠十兩的銀子,幾個游手都吞了一口口水。
「這是給三位的茶錢,只要誰發現了頭緒……」陳新停頓了一下,三人都不由把頭抬起一些,「我獎一百兩,左兄弟那邊還另有表示。」
陳新說完,把銀子輕輕一推,三人趕緊一人拿了一錠放進懷中,個個眉花眼笑。陳新只告訴他們是要找幾個福建來的仇家,並未說緣由,這些游手都是混江湖的,知道規矩,也沒有打聽。
許心素派來的一個護衛道:「等會我會去一趟院子裡面,然後從裡面出來,你們要看看有沒有人跟著我,然後你們盯緊他,找到他們住的地方。這事是左昌昊交代的,你們要是敢拿了銀子不辦事,自己知道什麼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