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6頁
如今的乳山鐵礦和招遠金礦都開始用火藥開礦,這些出身礦工的士兵駕輕就熟,連長是原來軍令司的參謀,喜歡自己搞研究,在帶著這群工兵在旅順布置各種雷炮,這裡只有十餘人。
這裡已經是最後一處布設點,營部的參謀仔細記下了埋設位置,幾個哨騎都上馬進入瓮城,整個金州再無一人。
兩個哨騎從城門跑入,來到朱國斌身邊道:「報營官,復州建奴前鋒已在十里外。」
朱國斌回頭看看煙霧蒙蒙的金州,然後對身邊的參謀問道,「輔兵登船了沒有?」
「已去了青泥窪登船,還沒有傳回消息,總共也就幾百人,現在該都上船了。」
朱國斌毫不拖拉,立即一夾馬,「咱們走!」
兩個司衝出承恩門,六百騎兵隆隆而過,這是金州最後的留守力量,如今登州騎兵營已經有一千三百多人,下轄兩個司四個局,還直轄一個偵騎隊。
十多個哨騎在瓮城中將搬不走的物資付之一炬,然後追著騎兵大隊去了。
……
養精蓄銳的登州鎮騎兵緩緩而行,行進十里後身後出現第一批後金哨騎,他們急追而來,遠遠跟在後面。朱國斌親自壓陣,兩個司陣形嚴整,交替掩護著撤離。
趕了兩天路的後金兵看到四處火起,早已明白是怎麼回事,他們這一趟奇襲成了敗筆,;擔驚受怕了一路,心中早憋著一股氣。最前領隊的是鑲紅旗的巴牙喇氂額真,他領了五百鑲紅旗的巴牙喇和甲兵,他們一路緊追過來。登州哨騎在後面展開,與後金兵互相試探。
登州附近煙霧瀰漫,視野中帶著一絲朦朧,朱國斌無法準確判斷後金騎兵數量,領隊加速撤離。連著跑了兩天的後金馬力不如登州兵,雙方一前一後又跑了十里。
這裡離南關只有十來里,金州和南關之間沒有火頭,朱國斌並不命令士兵燒山,他希望後金兵能跟到旅順。不至於在金州就退了回去,此時能見度好了不少,後面的後金兵大概七百餘。南關接應的騎兵第二司趕到,後金兵停下等待後援,登州鎮兩個司互相掩護,退到了南關,在確認追擊的後金兵只有一千左右後,朱國斌調動兩營騎兵進行了一次反擊,後金兵面對數量稍多的登州兵,也沒有敢接戰,被朱國斌追擊了五里,士氣降低不少。
……
岳托趕到金州的時候,他收到了急襲南關失敗的消息,這兩日行軍下來,前鋒精神高度緊張,人馬的體力消耗都十分大,他需要在金州進行休整。
他選了西面寧海入城,城門這段完好,寧海門大街上則炸開了兩個大洞,地上擺著幾具人馬的屍體,馬匹腳斷肉裂,腹部血肉模糊,腸子內臟和著血水流滿一地。城中濃煙滾滾,原來完好的房屋都陷入火海,空氣中飄動著硫磺和火油的味道,顯然是登州鎮加的助燃劑。
先行入城的梅勒章京陪在他身邊,兩人順著城梯上了寧海門的城樓。梅勒章京一邊走一邊給他匯報,「主子,城中無半顆存量,大點的宅子都被點著了,包括那些登州兵自己的兵營在內,城內各處水井中發現有毒物,已有兩人口渴中毒,有些巷道轉角處有鬼箭或煮過毒的鐵蒺藜,轉角視線不及,也有數人中毒。這群尼堪最可惡的是……在城中也埋設地雷炮。」
他剛說著,東門那邊就一聲爆響,梅勒章京怒道:「主子,這群登州尼堪不敢堂堂正正交戰,只以地雷炮這些下作手段害人,等咱們攻破旅順,奴才請盡殺登州兵。」
「若是能破旅順,你想怎麼殺就怎麼殺。」岳托這一路上最不愛聽地雷炮三個字,「打仗幾時有過堂堂正正的,不過地雷炮也確實可惡,咱們倒是過來了,到時大汗親自領兵,他們車馬眾多,只能走官道,不知他如何把地雷炮清完。」
兩人說話間,城外和城內分別響起一聲轟鳴,那聲音刺激著城內外的先鋒兵馬。那梅勒章京滿臉暴躁,拉拉領子咬牙半響才緩過氣。
岳托安慰道:「其實這地雷炮威力甚為普通……」
突然南門城門處一連串猛烈的爆炸,爆點密集得幾乎分辨不清,岳托兩人所在的城樓輕輕搖晃,兩人趕緊用手扶著城碟,轉頭去看南門時,那邊磚石橫飛,瀰漫煙塵將整個城樓都籠罩在其中。
「快去看看。」岳托馬上打發那梅勒章京下城樓,他身邊幾個戈什哈低聲交談著什麼,岳托閉上眼,輕輕搖搖頭。
第一百一十六章 節節防禦
崇禎六年七月,遼東風雲變色,後金軍傾國而出,源源不斷的軍隊從遼中出發,攻擊盤踞遼南的登州鎮。滿洲八旗共動員近三萬人,其中的披甲人一萬六千,余丁一萬三千人。除了滿洲八旗之外,還有恢復元氣的蒙古左右翼、烏真超哈和天佑軍,戰兵人數接近三萬五千。
喀喇沁、科爾沁,喀爾喀、土默特等部也派出了人馬,外藩蒙古各部對打遼南十分不情願,但皇太極這兩年打垮了察哈爾,多次利用宗主權處罰那些出兵消極的部落,所以各部還是湊出了一萬一千多人馬。
除開這些戰鬥人員,各部帶領的包衣人數也超過三萬,還有約數萬人負責運送後續軍糧物資,總人數超過十萬。此時的滿洲牛錄約二百四十,蒙古和包衣牛錄約五十,總數二百九十牛錄,正常牛錄大致三百丁口,此次抽丁超過三丁抽一,以後金此時的國力來說,幾乎是空國而出。亦可見皇太極破釜沉舟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