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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熙熙攘攘的人流,他又想起自己的父母,雖然他還活著,但對於另一時空的父母,卻已經算不在了,只有一個獨生子的他們該如何度過後面的歲月,那邊是否也該過春節了,想著這些,他的眼睛慢慢有點模糊。
陳新倒是沒心沒肺的,一路興高采烈,正在一旁的路邊賭檔和人賭跌成,五個錢居然甩出一次全字,贏了那些人二兩多銀子,幾個手下都大聲喝彩,陳新洋洋得意,他只為熱鬧,也不戀戰,再賭幾把,小贏了一點就離開,他們人多勢眾,那些輸家也不敢阻攔,只有暗罵晦氣。
劉民有等陳新出來,看他一臉高興,心情也好一些,調整一下情緒後,對陳新問道:「你就光顧著玩,幾位大人拜年送的東西你還不買些。」
「不用買東西,送些銀子就是了。」陳新一邊說著,看到路邊一個金箔店,走了進去,裡面老闆熱情的過來接待。
「這位公子要買什麼?」
陳新拿起一個拜年貼,是用紅綾織的,面上貼了金箔,「我買些拜年貼。」
「敢問公子是送上官還是長輩?抑或平輩?」
「嗯,上官。」
店家一聽是上官,知道陳新也是個當官的,看他身後跟的聶洪等人,知道不算小官,態度就更恭敬了一些,「那大人手上拿的紅綾拜帖便甚為合適,在下還可以用金箔貼出賀詞。」
陳新問道:「就只是賀詞不同?」
「另外下面套一個青色的底殼,便表示是送上官的了,長輩是紅色底殼。」
陳新點點頭,付錢訂了十個步步高升字樣年貼,要求正月初一早上取,那掌柜滿口答應了,收錢後還送了王帶喜一隻金箔編的小燕子。
出門後劉民有打趣道:「想不到這包裝比我們那時候還精美。」
陳新道:「咱們來了些日子,這古人也小看不得,好多東西比咱兩人還懂得多。就比如火藥定裝和顆粒化,還以為可以顯擺一下,誰知人家早在做了。(注1)」
「陳大人難得謙虛一次。」
陳新笑著搖頭道:「算了,今日不談公事,該休息的時候休息。」
劉民有早認為古人不可小看,所以他一直很謙虛,民政中眼下最費精力的是種地,他便經常找本地那些軍戶了解情況,學習農業知識,他和陳新雖然很多不懂,但思維方式畢竟是鍛鍊過多年,學習能力比這時代大多數人強。
兩人閒聊著往西街走去,準備去看看朱國斌他們拼酒,剛轉過十字街口,前面十幾步外王元正一臉慌亂的走來,身後幾個家丁模樣的人,同樣一臉的驚慌。
要過年了,還能有什麼事讓他煩惱,都碰到對面了,多少要關心一下,當下拱手過去道:「王大人,下官正要去拜會,豈知在此偶遇,實在巧的很,王大人若得空,中午由下官做東如何。」
王元正一看是陳新,連連搖手:「陳千戶心意本官領了,不過今日實在……」
陳新看他欲言又止,奇怪道:「王大人若是有急事,改日也可,不過若是下官能幫上忙的,王大人但說無妨。」
王元正揮手示意幾個手下隔開路人,跟陳新低聲道:「指揮大人有一批茶葉和銀子被搶了,還有五個家丁被殺,這,我剛剛收到消息,指揮大人又要過了年才回來,實在是……」
「哦。」陳新略有點意外,這些山賊土匪一般不會搶官員的東西,特別是本地官員,因為官員能調動朝廷的力量對付他們,所以土匪一般都愛搶些單純的商人,這樣風險小很多。
「這些強徒怎會如此膽大妄為?」
王元正沮喪道:「誰知道,多少年來周圍土匪雖多,也沒人敢搶指揮大人的東西。大人這剛走幾天就出這樣的事,我還不知如何跟大人交代。」
陳新勸道:「看來土匪也沒餘糧了,知不知道他們是哪裡的?王大人調集人馬收拾他們便是。」
「著棋山上的,匪首叫個通天梁。原本勢力不大,今年吞了幾股小的山賊,人多了些,沒想到敢搶咱們的,我不收拾他,誓不為人。」
陳新看著王元正咬牙切齒的表情,王元正怎會對這匪首如此痛恨,小心的試探了一句:「王大人,這通天梁除了茶葉和銀子,還搶了啥沒有?」
王元正心痛的道:「還有我從文登縣買來的三百石糧食,還以為跟著大人的貨一起過來穩妥些,誰知成這樣,本來過年可以好好賺一筆的……」
……
注1:戚繼光《紀效新書》就記錄有火藥的竹筒定裝和顆粒化方法,定裝的方法很有可能來源於倭寇,日本戰國時期的鐵炮隊曾使用過一種「竹製早合」定裝竹筒,小日本另外還有一種「胴亂」,是金屬小筒,作用一樣,戚家軍的定裝竹筒可能是在沿海抗倭的時候學習到的。
第二十七章 忙碌的假期
臘月三十這一天,陳新的墩堡中爆竹震天,只有新來的二十戶軍戶窩棚相對安靜些,各家門前都貼了桃符和春聯,屋裡掛了福神、鍾馗的畫像,晚上所有人在村內辭舊歲,除了一隊執勤的戰兵外,所有人都大吃大喝,到子時前後,陳新讓四個親兵把執勤戰兵也換下來,全體人都快快樂樂過了一個除夕。
正月初一的早上,剛剛五更,到處便又熱鬧起來,陳新和劉民有也早早起來,王帶喜等人幫著焚香燒紙,桌上擺了三牲果品敬祖宗和灶神,又點了一掛爆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