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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兒呆了一會才道:「你娘的真會做生意,哎,我一會也去買些吧。」
……
因為後金軍主力的撤離,遷安和遵化都先後收復,阿敏從永平逃走前,派出傳令兵通知遵化撤退,遵化的李思忠等人接到命令時明軍正在攻城,這幾個將官比較冷靜,沒有像阿敏一樣自顧逃命,約束人馬緩緩出城,整師而退,沒有給明軍追殺的機會。
崇禎三年的四城之戰就此結束,收復四城的消息傳到京師,整個京師都沸騰了,到處都在慶賀,懸在他們頭上的陰雲終於被趕走。
後金在關內的拙劣布局使得他們一開始就處於絕對下風,他們分城防守,處處無力,突出部的內部又有三屯營這樣的大釘子戶,情報幾乎是睜眼瞎,直到明軍開始攻擊灤州,阿敏還認為是騷擾,只派出三百人救援灤州,在路上遇到明軍阻擊,當即敗逃。若非明軍的組織也出現問題,他們極可能被圍殲於關內。
阿敏從遷安撤走時也是屠城,因為時間緊迫,不及仔細搜索,有近三成漢民活下來,他到達永平後,後金軍數量更多,加上包衣也參加了永平屠城,只有大概一成的永平漢民活下來,就連皇太極任命的知府白養粹等地方官也被阿敏一股腦殺光了。
灤州一千四百多後金兵,包衣一千餘人,只逃脫兩百多,文登營最先入城,損失最為慘重,收穫也最大,共斬首真夷七百二十,包衣二百多,還抓獲真夷二十三人,包衣一百餘人。其他後金兵分散在城中被其他各路明軍殺死,連灤州義民都拿到了一百多人頭。
其他三城的建奴損失很小,加上朱國斌等人追擊所得,三城總共也只損失四百餘人。
何可綱在永平沒撈到斬首,就想著屠城後的漢民屍首,那些都是剃過頭的,有假冒的希望,派人過來找陳新商量購買,陳新雖然對殺良冒功沒法阻止,但他刻意與關寧軍製造矛盾,無論何可綱來說什麼,給多少銀子,都打著哈哈敷衍,態度十分客氣,但始終不交出自己收斂的百姓屍體給關寧軍砍人頭,也不賣真夷首級給何可綱。
吳自勉追殺建奴有數十個真夷首級,加上陳新分的,總共有一百二十多,他也悄悄砍了一些屍體的人頭,但他對關寧軍更不待見,現在見陳新如此,倒也乾脆,自己也不問陳新要那些屍首,並且揚言如果兵部認了關寧的人頭,就要去告御狀,請都察院和兵科給事中覆核,搞得兩邊關係十分緊張,雙方多次在城內對峙,關寧軍對文登營頗為顧忌,不敢上去PK,只能背後對陳新和吳自勉恨之入骨。
關寧軍不但沒斬到真夷人頭,進城也慢,吳自勉先行入城在西門豎起了總兵紅旗,兩人都聲稱是自己這邊先進城,各自向上級報功,這個官司一路上行,變成勤王軍和遼鎮的衝突,由馬世龍和祖大壽分別代表兩邊,一直打到孫承宗面前。陳新也寫了一個塘報,證明是吳自勉先入城,而且將最先在西門外碰到的那些百姓保護起來作為證人,他與關寧軍的關係更加惡化。
但最頭痛的還是曹文詔,他是關寧的人,作戰又和勤王軍在一起,他只得推脫說直接去追殺建奴了,沒看到誰先入城,結果兩頭都不落好,勤王軍當他是外人,在關寧軍中也進一步被孤立。
胡福弘是勤王軍的監軍,站在馬世龍一邊,張鳳翼是薊遼總督,關寧的軍功也有他的分潤,堅定的支持祖大壽,孫承宗勸解不下,然後官司繼續上行,到了兵部,梁廷棟也沒有辦法,親自到灤州視察,準備和一把稀泥。
崇禎聽聞四城收復,派溫體仁前來慰勞,帶來內帑銀三萬兩,五月底的時候,這兩人便一起來到永平。
梁廷棟一到灤州,便找了馬世龍和祖大壽說話,溫體仁稍稍停留一下,走了一下官面上的過場,便逕自去了永平,得知消息的陳新帶著騎兵在半路接到,護送著到了永平府衙。
到了府衙後,溫體仁略作休整,就找來陳新說話,他一臉欣慰的道:「陳新你不負萬歲重寄,在灤州又立下如此大功,兵部的行文上去,皇上高興得把茶杯都掉了,本兵梁大人和樞輔孫閣老都以你為首功,此次出來,皇上還讓梁大人細問文登營戰守詳情,儘速回報。」
陳新看溫體仁紅光滿面的樣子,知道他最近很得皇帝歡心,口中謙虛道:「都是皇上洪福,大人指點,下官只是做些本分罷了。」
溫體仁當他是心腹,也不和他說太多虛的,笑著問道:「據本兵大人所說,你和祖大壽頗有嫌隙,以你為人,當不會是意氣之爭,箇中有何關竅?」
陳新也不打算瞞溫體仁,溫體仁這樣的官場老鳥不是幾句空話能騙的,當下直說道:「下官確實刻意為之,聽聞京中有人要調下官去遼鎮或薊鎮,但於下官有幾個難處,現今戶部度支艱難,到了薊遼兩鎮,土地錢糧都要騰挪,作為客軍處處不便。還有祖大壽等人排擠,況且祖大壽此人跋扈妄為,下官雖也是武夫,卻也不屑與之為伍。是以刻意與遼鎮的人劃開界限。」
溫體仁知道陳新在文登有土地和財源,否則何來的銀子送自己儀金,陳新這次立有大功,前途無量,更重要是文登營展示了強大的力量,溫體仁極有政治頭腦,以大明現在的形勢,建奴的威脅越來越大,現在陳新還真有一點戚繼光的味道,如果溫體仁能入閣,邊功將會讓他的地位更加穩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