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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連,槍上肩,第一排持槍。」隊列中嘩嘩聲響,唐瑋與第一排的戰友同時用標準動作將滑膛槍雙手握持,刺刀斜向上指,後面兩排則將槍扛在肩上,登州軍線列上突然長出一片寒光閃耀的刺刀叢林。
「咚咚咚咚」,營部的十名步鼓手急敲四響,又用快步行進的節奏連敲四響,隨即笛手按鼓聲的節奏吹奏起銅笛,歡快的笛聲匯合入鼓聲,唐瑋最熟悉的步兵進行曲(擲彈兵進行曲)響起,他開始原地踏步,第一節一完,各個連長軍刀前指,全營同時踩著鼓點開始邁步,發出整齊的踏步聲,向前走去。
第七十八章 步兵突擊
約四百米長的線性陣和著鼓點前進,隨著轟轟的踏步聲,一排排刺刀有規律的上下起伏,三千六百餘名戰列步兵踏著幾乎相同的步調,一樣的動作,以每分鐘八十五米的速度,整齊的向前運動。
唐瑋的左前方是本連的連長,他邊走一邊觀察兩翼的連隊,自己的連隊若突出時,他就面對前進中的隊列,倒退行走,雙手拿刀平放在胸前,連隊的速度便略略一緩,基本持平後,他又轉身軍刀前指,面向後金軍前進,全連便又恢復標準快步行進的速度,然後連長又開始觀察兩翼連隊和朱馮的營旗位置,行進百步後,全營依然基本保持直線。
銅笛聲和在激昂的鼓點中,歡快悠揚的音律讓唐瑋稍覺心安,他口中抿出一口唾液,喉嚨也舒服了不少,踩中鼓點的感覺很好,頭腦清醒些的唐瑋記起教官的話「打仗的時候要是不知道怎麼辦,就看老兵幹嘛就幹嘛」。因此他一邊走一邊用眼角瞄著的位置。
左右都是他熟悉的戰友,他的小隊都在第一行,後面兩行是同旗隊的另外兩個小隊,現在還沒有人受傷,戰列仍然滿員。
兩翼的炮兵進行著掩護射擊,第二千總部的正面的後金軍只有一門火炮,它正在幾名炮手的操作下發射著實心彈,後金銅炮沒有調節炮尾的結構,隨著登州鎮的推進,那門火炮不得不調整著後面的墊木,射速大大降低。
右翼外側的登州騎兵開始拉寬戰線,往天佑軍的左翼移動,後陣的正黃旗馬甲被迫派出一支分兵,在天佑軍的方向防禦,防止登州騎兵突襲側翼。
行進大約三分鐘後,登州步兵進入兩百步。
……
後金左翼,天佑軍陣列。
孔有德越過亂糟糟的後金軍隊列頭頂,看到一片以相同頻率聳動的明盔和刺刀。心頭一陣陣莫名的緊張。
唐應太不但帶來了陳新的書信,還有毛承祿和耿仲明兩人的信,陳新信中給出了優厚的條件,耿仲明和毛承祿則說了自己如今的情況,極力勸說他叛出後金,投奔更有前景的登州鎮。孔有德是整個後金最清楚登州體系的人,在後金呆得越久,他越感覺後金那種野蠻的部落制難以與登州爭鋒。
特別最近兩年來,後金國內每況愈下,蓋州常年被登州破襲,孔有德的日子過得很差,陳新的態度讓他堅定了投奔登州的念頭,但如何策應陳新,卻沒有想好,且戰場上瞬息萬變,他也要確定登州能最終獲勝,才會下最後的決定。
「孔總兵官。」旁邊一個流利的漢語聲音響起,「你與登州鎮交戰多次,他們的火槍兵通常如何作戰?」
說話的便是皇太極身邊的巴克什索尼,也就是後來託孤的大臣之一,後世滿清權傾一時的重臣。他這次被派來天佑軍,名為助陣,實為監軍。
孔有德恭敬的道:「回索尼主子的話,登州鎮乃天下強軍之一,尤以步兵敢戰,然今日大汗親臨指揮戰陣,登州軍也不過小丑跳梁。依下官跟登州鎮打殺多年的經歷看,登州鎮一般用守勢,其陣不動如山,必先用炮擊打擊我軍戰陣密集處,迫使我等向其陣列衝鋒,自一里至兩百步是鐵彈,兩百步內擇機用散彈,令我勇士無時不在其炮彈下前進,此時我已隊形漸亂,進入百步後,登州步兵對衝鋒的我大金勇士排槍射擊,其虎蹲炮在三五十步再一番炮擊,其時彈如雨下,我大金勇士往往未到陣前已經折損過半,士氣大跌之時,他們的鐵甲兵再出征反擊,是以我大金往往敗陣。」
索尼心有同感,對面登州的炮兵部署在兩翼,他們的射速非常快,超過後金炮兵的一倍,炮擊的精度也更高,不由有些擔憂的道:「就是擔憂烏真超哈能否頂住,大汗讓右翼撤迴轉子山以北,那邊已經打亂了,非一時半會便能回。」
旁邊的李九成對索尼討好的道:「這次登州火槍兵主動來戰,他們的火炮落在後邊,我們的火炮卻可痛擊他們,特別是他們一般在七十步停下,烏真超哈火銃同樣能打到,雖是難以擊敗登州兵,穩守當可無虞。」
索尼點點頭,他們幾人都不認為登州軍能在火力下靠得太近,以他們的認知,應該會在七十步停下,只要有甲兵押陣,烏真超哈不會很快敗退。
三人說話之時,登州步兵已經走到了兩百步,後金的銅炮不時發射,鐵彈在登州陣列附近濺射起團團的雪泥,幾處登州戰列被打穿。
李九成剛要大笑,對面一陣轟鳴,數枚四磅鐵彈呼嘯而來,李九成腦袋一縮,連忙觀察登州步兵的右翼,卻見那邊的火炮依然在射擊烏真超哈,他驚疑不定的四處張望,卻發現炮擊來自前方的登州騎兵陣。
索尼皺著眉頭看著對面的騎兵陣,「這騎兵也帶炮了,這處不好守,右翼不知何時能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