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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側的建奴白甲躲過齙牙的重箭後急速奔來,他已看到李濤的身形,兩人同時投出,兩支飛斧在空中交錯而過。兩聲悶響,在兩人的急速閃躲下,都沒有砸實,李濤右臂被飛斧的鐵頭刮過,手臂陣陣發麻。
好在齙牙迅速衝出,與那白甲對打起來,解了李濤兩面受敵之苦。
幸納已繞過大樹左側,手中順刀直劈,速度迅捷無比,李濤不及喘氣便舉刀一格,當一聲響,刀身上火花四濺,崩出一個缺口,一陣剛猛的力量襲來,李濤的戚家刀被壓到他自己的胸口,李濤被劈得踉蹌著連退幾步,然後仰天摔倒在地上。
幸納的第二刀緊跟著就來到,這次是對準李濤的腿部,只要讓對手喪失移動能力,便只有任他斬殺的份,李濤從未碰到如此兇猛的對手,他右臂此時完全無法抬起,千鈞一髮之時拼盡全力往側面一滾,幸納移動迅速,根本不給李濤起身的機會,馬上又是一刀斬向李濤腿上,李濤身體被旁邊一棵小樹擋住,情急之下兩腿一卷,刀鋒帶著血珠划過,幸納沒想到這樣都能躲過,刀勢用得過猛,劈入了泥土中,給了李濤短短的喘息之機。
李濤顧不得看傷口,左手抓住小樹樹幹一翻身站起,此時幸納又一刀橫劈過來,李濤往側一躲,順刀將小樹樹幹嚓一聲砍斷,上半截樹身呼啦倒下,正好朝著幸納的方向,幸納左臂一揮將樹身砸得橫飛開去,再去尋李濤時,只見一個背影正在往林間逃走,同時還在呼喊道,「齙牙快跑!別打了。」
幸納一臉不甘,他沒想到這個明軍如此頑強,他這幾刀幾乎刀刀必取,最終卻只讓他受傷,幸納沒有時間去追擊,他轉頭趕向另一白甲那邊,白甲剛剛被李濤所傷,處於下風,齙牙聽到聲音後不敢以一敵二,乘著占上風順利脫身,閃入了另一側的叢林。
幾人在生死間來回幾次,實際卻只有短短時間,此時建奴的逃兵都還未到達,幸納撿起地上李濤扔下的步弓,警戒著齙牙的方向,另外那個白甲不顧傷勢,揮著順刀將絆馬索一一砍斷,又把地上的鐵蒺藜全部掃開。
待到馬蹄聲接近拐彎處,白甲大聲用滿語提醒,路上傳來達哈的回應,他們很快出現在拐彎處,十二個追兵只剩下七個,還有兩個是傷員,他們臉上滿是驚慌。
「你們先走,我來殿後。」幸納冷靜的聲調讓幾個逃竄的後金兵穩住心神。
等他們走過後,明軍追兵的蹄聲接近,幸納把鐵蒺藜重新扔到路上,只聽林子裡面有人喊道:「後面的,轉彎那處走慢點,建奴有兩人接應,有步弓。」
幸納聽出是開始那個受傷的明軍斥候,他嘴角的刀疤牽著,拼出一個勉強算笑的表情,他轉身準備離開,走了兩步又停下來,然後回頭撿起地上李濤留下的短銃,對著林子裡面用漢語大聲道:「方才的尼堪,你的火銃我收了,我叫幸納,記住,下次我定要取你人頭。」
幸納說完往來路跑去,很快消失在枝葉茂密的樹林中……
第四十八章 放血
「黃台吉所領征伐察哈爾的兵數不明,但其行蹤已確認,據關寧情報站傳來消息,此次後金汗於扎滾烏達會盟,蒙古科爾沁、喀喇沁、喀爾喀各部來會,還有曾被林丹汗攻打的土默特、巴林、敖漢等部。蒙古各部對盟誓最為看重,軍令司判斷黃台吉不可能以此來作為幌子,亦不會敷衍應付,必定會真正出擊攻打察哈爾,至少攻擊至宣大口外,此次遠征即便順利,時間也至少在兩月以上。因為草原冬季嚴寒和缺少馬料,黃台吉所領後金兵最遲十一月會返回。」
金州第四混編營作戰室,劉破軍鏗鏘有力的聲音迴蕩在會議室中,把總以上軍官都參加了此次會議,通過會議了解整體態勢,做到心中有數,這些把總回去後還要召集隊長以上簡報,以此提高基層軍官的認識和判斷能力。
這也是陳新刻意要求,目的是改變這個時代軍官只知聽從上官安排的弊病,在登州鎮的訓導體系下,士兵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戰,也知道自己的一切都被控制著,陳新需要的是各個作戰單位都具有一定的主動性,這樣他們在戰場上遇到突發情況,不至於一潰千里。
皇太極在本來歷史上應該是三月出征察哈爾,被陳新一折騰,大凌河也打久了,只得把進兵時間拖到了七月初,等陳新等人確認時,已經是月底了。
劉破軍用竹枝指著牆上的大幅地圖,當然是非常抽象的地圖,因為蓋州以北都只能用兵部的九邊圖參考,三岔河以上就更是模糊。「經我軍哨騎和特勤隊連日偵查,建奴在復州至蓋州之間部署有正白、正藍、鑲紅旗三旗部分人馬,以正白正藍為最多,真夷數估算為三千至四千,其中復州總兵數約一千五百,其中有魚皮韃子三百。」
王長福也是才隨陳新到達,聽到此處舉手問道:「這些魚皮韃子是否剛來的?」
「建奴中的魚皮韃子大多來自黑龍江或長白山東海濱各部落,到得早的一些已改女真習俗,至於復州這些魚皮韃子,特勤隊審問俘虜時,也只獲得零散消息,今年黃台吉曾派孟阿圖領兵一部征伐瓦爾喀部,最遠至寧古塔,俘獲男丁千餘人,幼丁和女子近兩千人,分給八旗補齊缺額牛錄,尚無法判斷復州的魚皮韃子是否來自這次俘獲。」
陳新輕輕拍拍桌子,「總之是通古斯來的部落,很多是被建奴強行抓來填充八旗,打仗沖在前面,這些人到平野時間不長,野性更足,但紀律和戰陣與建奴仍有很大差距,對咱們來說都是敵人,也不足為懼。劉破軍你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