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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路走過去,小鎮很快走完,陳新從另一頭出去後正好看到一艘日本船樣式的帆船進入私港,便是那日帶李國助離開的那艘,看吃水還是載了不少貨。
「有戲!」陳新一拍手,帶兩人往港口走去,當日李國助雖答應籌措,但並沒說死,現在看吃水較深,看來是找到銅料了。
走過一段再看時,李國助那船背後還有一艘小些的船,船身上還有幾個破洞,顯然是曾經有過戰鬥,陳新不由有些擔心李國助,這人是他現在最重要的貿易夥伴,若是此人死掉,自己海貿和銅錢都做不成,連一百兵都養不起。
快步趕到碼頭的時候,看到李國助在船頭站著,陳新才鬆一口氣,他此時才發現李國助如此重要,也說明他的經濟支柱太過單一。
李國助倒是表情從容的下了船,見到陳新在碼頭等候,過來笑道:「陳兄莫非真是神算子,知道在下此時回來?」
「李兄說笑,我只是見後面那船上有損壞,以為曾有搏殺,是以擔心李兄安危而已。」
李國助跟陳新一起轉頭去看那船,也是日本式的混合船型,既有硬帆也有西式軟帆,正在慢慢靠到旁邊另外一個碼頭。
看起來很像是李國助打劫,幹了一票,陳新並不打算問這事,李國助自己卻開口了,他對陳新道:「陳兄可知此船是誰的?」
陳新看著李國助得意的表情,能讓他如此高興的還能有誰,「鄭一官?」
李國助嘿嘿一笑,「正是,這船就是我先考留在北港的船之一,我遠遠便一眼認出,順手就攔下它來。」
原來是仇人相見,陳新看看那小船的吃水不深,可能是從日本返程的,他問李國助道:「那船上裝的是甚。」
李國助哼了一聲,隨即臉上顯出得意的表情道:「全是兵器硫磺,連火炮也有幾門。」
陳新不想買日本兵器,他還是關心自己的銅料,對李國助說道:「原來如此,不過就算一船黃金,也不如李公子的安危要緊。」
李國助笑笑說道:「謝過陳兄關心,他既敢到長崎來,我豈能放過。對了,陳兄的銅料總算尋到一些,幸不辱命。」
陳新一臉驚喜的問:「李公子尋到多少?」
「十萬斤,這就是在下能找到最多的。」
陳新基本滿意,至少比兩萬好,連忙對李國助道了謝。
李國助嘆氣道:「幕府現今也在大量造銅錢,這銅料只會越來越緊,不過既然陳兄要,我便厚顏多去求求人,平日也多給你留一些,等陳兄來的時候就不至於象此次般棘手。」
陳新正要說話,旁邊停靠的那艘鄭一官的船上,突然一陣叫罵,七八個被捆著手的水手從下倉上到甲板,其中還有幾個日本人模樣的,幾名李國助的手下在驅趕著他們。看到這些人,李國助的臉色變得冷冷的。
陳新看著他們的陰陽頭,突然心中一動,對李國助道:「李公子打算如何處置這些人?」
李國助冷笑道:「問過話都殺了。」
「李公子,兄弟幫你動手如何?不過人頭就歸我了。」
「陳兄真是個生意人,連殺人都要拿個人頭走,這些水手的人頭有何用?」
「李公子,他們不是水手,是去文登打家劫舍的倭寇。」
……
麻子墩的麥田中,一片綠油油的麥苗,遠處的松頂山和雕窩山也已經一片翠綠,空氣中帶著絲絲泥土的氣息。
劉民有指揮著一群農戶,他們四人一組抬著石塊來到一處正在打井的地方。劉民有甩一把手上的汗水,把石頭放在空地上,徐元華也抬著一塊石頭跟在後面。
劉民有搽過汗之後,看看周圍荒地上散布的灌井,都是按文顯明看來的方法,以一百畝為一方,四角和中間各打一口井,每口井用桔橰提水,一天可以澆灌二十畝。有些正在打的地方還有些人圍著。
現在墩堡的人手充足,開春後過來的流民有一百多戶,農戶總人數有了兩百多。因為文顯明的榜樣,人人想著象他一樣轉正拿工資,都把自己懂的法子拿出來,其中有一個會打井的人,劉民有便讓這人帶著其他人做,也就沒費銀子請人,劉民有看他確有技能,也把他轉為了管理人員。
今年開春後一直未下雨,劉民有看看低沉的天空,這麼多的雲怎麼不下雨,他不得其解,他人手和銀子都夠,倒是能打井,那邊麻子墩的人就沒有那麼舒坦了,欽村河的水一直不多,水渠的水他們也不敢動,那些墩民就每日肩挑背扛。
麻子墩的軍戶大多都是楊雲濃、王元正和曾千戶的佃戶,河邊的熟田都被這幾個人占光了,因為離水源近些,那幾位大人也從未想過要打灌井或者修水車提水。
劉民有想起這提水就鬱悶,他原本設計了一個阿基米德螺旋,他記得這個東西可以提水,誰知一做起來才發現沒那麼簡單,螺旋狀的葉片就很不好做,每個螺旋之間又不能隔太遠,木螺旋與外面的圓形木殼還必須契合緊密,這樣才能提起兩三米的高度,譚木匠做了好多次,只有一個勉強能用,劉民有迫不得已放棄了這個打算,還是撿起桔橰這種古老工具,文顯明來了之後又提出了龍尾車和畜力軲轆兩種提水工具,也不知那班木匠最後能不能做出來。
前面那群工匠突然發出一陣歡叫,文顯明從人群中鑽出來,看到劉民有後迎過來,還沒走近就大聲道:「劉先生,又有一口井出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