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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邊餵馬的人裡面叫了一聲,那甲兵恨恨的推開兩步,讓開了道路,周武毫不示弱的與他對視片刻,待他讓開後打馬走了,片刻功夫便遠離了那些甲兵。
再次僥倖過關,周武背後已經被汗水浸透,那些甲兵都是百戰老兵,如果被他們識破,自己絕對難以逃走,不過片刻後他便想到一個漏洞,頭上再次沁出汗珠。
周武立即往馬股上狠狠一鞭,坐騎打著響鼻加快幾步,立即又緩慢下來,周武一個整天的狂飆已經把兩匹馬的體力基本耗盡,此時想快也快不起來了。
周武在心中罵了一句,立即回頭看了一眼日頭的方向,在一個轉彎的位置觀察了周圍,這裡的官道兩旁有不少的荒草,還有比人高的灌木,是個極好的脫離地點,他策馬離開官道,先往東跑入路邊的荒草中,往前跑了一段之後,他跳下馬來,取下兩副褡褳,在裡面裝入四塊石頭,然後放在方才坐騎的背上,這匹馬體力稍差,已經很難加速,他打算用來做一個誘騙。
褡褳裝好之後,周武牽著馬頭對準東面,然後抽出短刀對著馬股狠狠一刀,馬匹慘嘶一聲,發足往東跑去。周武看看草叢中踩踏的印跡後,又將附近幾株灌木的樹枝折斷幾支,然後立即轉身上了另外一匹馬,越過官道進入了西面荒草叢生的荒野。
……
「我買著三頭牛,拉著一車酪,身上捆著烏拉草……」話嘮塘馬哼著歌,悠閒的在官道上走著,他準備在孛羅堝過夜,在日頭落山之前應當能夠趕到。
路邊出現了十多名甲兵,那塘馬一看是鑲白旗的,大喜的吼道:「各位大哥,我也是鑲白旗的,你們這是去哪裡。」
那些甲兵看著不願意搭理他,塘馬扁扁嘴正準備走,只聽那裡有人吩咐了一句,有個甲兵不情願的走出來問道:「你哪個牛錄的,幫哪位主子傳信?」
塘馬詳細的道:「我是十四貝勒的屬下,去蓋州問咱們旗的糧草,今日可是走了一天了,都遇到三次咱們鑲白旗的人了,各位大哥是要回蓋州麼,咱們可以一起。」
那甲兵無聊的揮揮手,對餵馬那邊大聲道:「主子,又是十四貝勒的人。」
塘馬喜出望外道:「原來你們也碰到十四貝勒的人了,我方才在耀州堡卻是碰到十二貝勒的人,他應當是剛剛才過去,雙馬的,你們可看到了。」
甲兵懶懶回道:「看到了……」
「你說他是十幾貝勒的人!」水塘邊一聲冷冷的喝問打斷了甲兵的回話,幾個外邊的甲兵讓開一條道,露出幸納冷酷的臉容。
第五十七章 追擊
「全部上馬,往南走!」幸納快速的喝令,經過片刻的詢問,他確定這個塘馬是真的,而這塘馬複述的情況看來,剛才經過的雙馬真夷前後不一,甚為可疑。
開始被周武呵斥的甲兵大聲嚎叫,他被周武一番羞辱,他看在十四貝勒面子上忍了,結果竟然是一個尼堪奸細,他豈能忍得下這口惡氣。
登州特勤隊多次冒充真夷,在耀州堡附近多次破襲,甚至騙開了一個小型的堠台,將裡面的三十多人全部斬殺一空。
幸納並非是偶然出現在這裡,登州特勤隊活動最頻繁的地方就在蓋州至耀州堡之間,他現在駐地在孛羅堝,但經常露宿荒郊,就為了對付那些登州的特勤隊,已經交戰兩次,雙方互有傷亡。
在幸納的心中,已經確定那真夷是個登州的特勤,而且是從北邊而來,可能是偵查了海州方向,也可能是去孛羅堝干放火燒糧之類的壞事,所以幸納絕不能放他走。
十多名甲兵紛紛上馬,動作十分熟練,他們都是鑲白旗阿濟格貝勒屬下的精銳,其中有白甲兵八人,其餘幾名甲兵也是甲兵中的強悍之輩,都是幸納一個牛錄的,全是身經百戰之輩。
那話嘮塘馬看幸納等人要走,連忙對幸納道:「這位主子,我也是甲兵,射箭可准,你帶上我一起去抓那尼堪奸細。」
幸納轉頭看著那話嘮,眼神如同在看待一件死物,那話嘮全身一抖,身子往後微微仰了一段,幸納片刻後冷冷道,「你跟我兩個甲兵去孛羅堝,他若是往南,便要住在孛羅堝,若是他混進去,極可能放火燒毀孛羅堝的糧草,你對他最熟,先告知孛羅堝的甲喇額真,讓他加緊防禦,然後你與我的人去堡中清查,若是讓他燒了孛羅堝的糧草,我要你的人頭。」
那話嘮啊的驚叫一聲,幸納說完也不再耽擱,雙腿一夾馬腹,十多騎彪悍的騎兵策騎往南狂追而去。
……
幸納跑在最前,頭盔下的細眼散發著野獸般的凶光,那名話嘮已經和三個甲兵加速趕往孛羅堝,幸納身邊還剩下九個甲兵,幸納並不知道那名奸細有沒有同夥,按他了解的登州特勤隊的戰法,這些尼堪往往都會些偽裝的辦法,大多會說幾句蒙語或夷語。幸納不知道這個奸細有沒有同夥,如果還有同夥,那他們極有可能是要偽裝襲擊孛羅堝等地的糧草。在幸納看來,確保孛羅堝的糧庫才是首要,然後才是殺死那名奸細。
他們沿途搜索,幸納一路觀察著地上的痕跡,但就算他是後金最好的白甲兵之一,也無法在每日行走無數牛馬的路上分辨出那奸細的蹄印,倒是路邊的草叢和樹枝能給他更好的指示。幸納觀察的主要方向在西側,因為這邊是登州特勤隊活躍的地區,如果那人要脫離戰區,也是出海最容易,而不是從陸地穿越戒備森嚴的前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