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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善給岳托一個眼色,岳托也看到了,代善的意思就是讓他儘量模糊一點,不要把責任都背到自己身上。岳托在心中糾結了片刻,抬頭對皇太極道:「西守,則需忍受蓋州附近屯田無法耕作的損失,以數千騎兵及數千烏真超哈入蓋州,以游戰對游戰,其大兵前來,則回縮蓋州,蓋州在,則登州糧道不通,其步兵不得北上深入。另以一部布防耀州海州,防登州輕騎入遼中膏腴之地。這東邊,便匯集精銳,隱蔽於一地……」
……
遼海石城島的對面岸上,有一處險要的地方,便是黃骨島堡所在,自遼東失陷以來,東江鎮與後金在此地反覆爭奪,多次易手。自登州鎮進駐遼南,後金便被逐離了此處。後來一直被石城島的尚可喜所部占據。
此時黃骨島堡外邊的遼海上,一艘艘帆船布滿海面,無數紅色的人影從港口魚貫上岸,在岸邊匯聚成一個個小小的長方塊,然後往黃骨島堡的方向而來。
鍾老四站在這個曾在地圖上看過無數次的地方,不覺有些興奮的感覺,時隔兩年,他又來到了遼東這個地方,和最強的建奴作戰,才讓他覺得興奮。
近衛第二營在金州休整兩日,再次乘船北上,在黃骨島堡登陸休整後,將向岫巖推進,節約了大半的路程。按照計劃,他們會比蓋州先發動,吸引建奴兵力往東部署,然後由西路的遼南旅破襲蓋州。
「鍾大人,東江鎮的尚副總兵來了。」一名鎮撫官從黃骨島堡的方向過來,對鍾老四大聲匯報。
「尚可喜嘛,都副總兵了,不過老子也是加銜副總兵。」鍾老四一揮手,「走,去見見這位礦工。」
第十四章 岸上
「下官尚可喜,見過斬殺莽古爾泰的鐘大人。」一條遼東大漢迎面而來,神色激動的對鍾老四說道,「尚某代父兄和數百萬被害的遼東漢民謝過鍾大人,是您給大夥報了仇。」
「尚大人客氣。」鍾老四大著嗓門道,「為國殺賊是軍人本分,當不得謝。大人當年出生入死破襲遼東,咱們武學中也是講過的,陳大人也說尚可喜敢和韃子幹仗,算得是我登州鎮看得上的好漢。老子就與尚大人一樣,最喜歡打韃子,這次咱們好好打,再多報點仇。」
尚可喜哈哈大笑,他原先以為殺死莽古爾泰的將官可能陳新、朱國斌那種氣質差不多,結果這人倒是一副粗豪樣子,很對他的脾氣。
「能入陳大人、鍾大人的眼,下官也不白忙活一回。鍾大人這邊請。」尚可喜一指黃骨島堡。
鍾老四正要抬步,趙宣在後面拉了他一下,鍾老四連忙請尚可喜先行,尚可喜心比較細,一看趙宣的袖標,便知道是登州鎮的訓導官。他久和登州鎮打交道,那些管兵的軍官都是直來直去,很好相處,倒是訓導官彎彎腸子多,在軍中權力也很大,尋常得罪不得。
他剛才看到鍾老四有些激動,此時才知道慢待了這位訓導官,連忙又和趙宣見禮,邀請趙宣一起進堡中。
到了堡中,鍾老四二話不說就先看了防務,這裡是此次作戰的後路,不能出什麼問題。黃骨島堡在去年曾由登州戰鬥工兵教官來幫忙布防,後來尚可喜就延續下來,一切細節井井有條,火藥火藥等守城利器也很充足,鍾老四放下心來。
尚可喜得了鍾老四認可,心中也有些得意,畢竟是在朝廷都赫赫有名的鐘財生,這人斬殺莽古爾泰的故事已經被編成了評書和戲劇,上次登州鎮專門派演出團赴廣鹿、石城、皮島、黃骨島堡、鐵山等地演出,評書中的《狹路相逢》就是說的這個故事。因為莽古爾泰在遼東凶名昭著,殺的遼人很多,所以東江鎮官兵最愛聽這一段,然後便是《亂世鴛鴦》和《家園》,只要是當年遼東出來的人,看了沒有不哭的。所以鍾老四在東江的名聲十分響亮,可能僅次於《家園》中的主角陳新了。
鍾老四在堡中一路走,殺死莽古爾泰的英雄到來的消息慢慢傳來,他走到什麼地方都有東江兵用崇敬的眼神看著他,終於等到走到尚可喜的臨時府邸時,圍觀的東江兵齊聲喝彩,「好漢」的聲音響徹雲霄。
鍾老四一點都沒有侷促,得意洋洋的跟周圍拱手致意,尚可喜在一旁笑得十分暢快,絲毫沒有覺得鍾老四搶了風頭。他現在是一門心思跟著陳新,連同兄長尚可義的一百多家小都送去了登州,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已經算半個登州鎮的人。
熱鬧了好一陣後,鍾老四才進了尚可喜的府邸,尚可喜對鍾老四恭敬的道:「鍾大人,下官備有接風宴,我們先……」
「先看軍情,俺雖看過沙盤,但畢竟沒有真去過,尚大人對遼東了如指掌,煩請尚大人給我們詳細說說岫巖周邊的形勢。」
尚可喜也是知道登州鎮這些軍官的作風,鍾老四這樣的一點不奇怪,比鍾老四更高級的朱國斌也是這樣,到了先說正事。
尚可喜來到登州教官製作的沙盤前面,「那某先說說,岫巖這個地方,我來去無數次,其地處群山之中一處平坦谷地,道路四通八達,最主要的是通往蓋州、海州、連山關等處,道路多沿山間河谷或舊河道,距離海州蓋州都在兩百餘里,前往連山關有三條路,路程在三百里上下,最好的一條是經通遠堡北上,過通遠堡之後沿金家河河谷北上,從鳳凰城前往連山關也是經這條道路,道路比較寬闊,亦是往年朝鮮入貢的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