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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那支討厭的長矛噹啷掉在地上,對面的後金兵在分心之下,對他的刺殺幾乎沒有任何躲閃動作,捂著頸子倒在了地上。
下面那個火槍隊的近戰手又敏捷的站起,對著旁邊一個後金長矛手的頸子一刀扎過去,那後金長矛手正嚎叫著全神貫注的和對面刺殺,已經接近瘋狂,頸子被刺了居然都沒有反應,頸動脈的鮮血如噴泉一般噴出,他口中吐著血沫繼續往對面刺殺兩下,然後才嘭一聲軟倒在地面。
後金後排正往前填補,登州近戰兵不敢停留,蹲下身子往側面敏捷的移動,兩根長矛從後排急速刺在他剛才站立的地方,這近戰兵躲過一劫,剛要往回跑,後面又一根長矛殺出,刺中他背部,他頓時在地上痛苦的翻滾起來。
雙方的其他近戰兵在長矛下鑽來鑽去,頭上是一叢叢往復穿梭的鋒利矛刃,他們瞅著空子就衝過去刺一刀,然後在後排反擊前趕緊撤退,被殺傷的長矛手往往一分神,便被對面的長矛殺死。
此時戰線上已經殺成一鍋粥,越來越多士兵撲到在中間地帶,擺在各自陣前掙扎,冷兵器造成的痛苦非常強烈,傷兵聲嘶力竭的嚎叫聲響徹戰線,寬闊而密集的接觸面迅速帶來了巨大的傷亡,雙方第一排都很快損失大半,後排的長矛兵不斷向前填補。整齊的後排很快變成鋸齒形狀。
登州鎮士兵幾乎都是在麻木的狀態下作戰,完全依靠著身體的本能反應反覆刺殺。
在那個近戰兵協助下,關大弟此時已經占據了突前一步的位置,他的長矛控制了對方兩個人的缺口,阻止對方後排補上,乘著對方後排不及上前牽制自己的時候,關大弟朝右側又一個刺殺,將右側一名後金長矛手殺死,關大弟立即後退一步回到隊列。
他正面那個後金兵不管不顧的大喝著衝上來,手中長矛對著關大弟猛刺,一個矛頭在眼前急速擴大,關大弟保持著平槍姿勢,雙手發青的死死握住矛杆,右手稍稍一斜對準那後金兵胸膛,矛頭快到眼前,關大弟絕望的閉上眼睛,手上一股力量傳來,接著臉上一涼,關大弟睜開眼時,只見對面那甲兵不及減速,撞上了自己矛頭,手中用力一推,那甲兵仰天倒下去。
對面的矛刃在關大弟臉上劃開一道口子,鮮血順著臉頰流淌,他自己卻沒有絲毫感覺,腎上腺素的急劇分泌讓他的力量和忍耐力大增,高度緊張讓他無暇去管敵人以外的任何事情。
第一批傷亡產生後,雙方越打越瘋狂,再沒有小心翼翼的試探,如林的長矛一叢叢的吞吐,快速的收割著人命,中間每秒鐘都有人倒下,常常是兩人同時刺中對方,屍體幾乎鋪滿了戰線,兩支軍隊仍然沒有後退,展現了這個時代最強的戰力。
關大弟兩側已經換了人,右邊已是換上的第二個,他自己滿臉血污,對面的又一名長矛手又猛撲上來,關大弟下意識的正要刺殺,小腿突然一陣劇痛,身子一歪正好躲過正面後金兵的猛刺,隨即站立不穩跌倒在地。
一支長矛很快接替了他的位置,帶著呼呼的風聲向對面刺殺,一雙鞋子在關大弟的身上連踩幾下,關大弟驚慌的半支起身子,地面上血污滿地,堆滿屍體和蠕動的傷員,濃烈的血腥味充斥在空氣中,周圍是無數晃動的密集人腿。
震天的喊殺和聲嘶力竭的慘叫聲中,關大弟大口喘了幾口氣,他終於看到刺中自己小腿的是什麼,就是剛才他殺翻的那個後金兵,他仰躺在地上並沒有死去,胸口被矛刃刺出一個洞,正在汩汩的淌出血水,他吃力的仰起上半身,手上抓著一根長矛顫抖著還要去刺另外的明軍。
關大弟一把抽出腰間的匕首,忍住小腿傳來的劇痛猛地用力撲過去,啪一下將矛杆壓在身下,那後金兵身受重傷,手中再握持不住,上半身也被壓回了地面,關大弟小腿越來越痛,臉上傷口流出的血水順著下顎瀝瀝滴下,關大弟將流入口中的吐了一口。
他馬上順著矛杆爬過去壓到那後金兵身上,地面上血水浸透,摸上去滿手的粘稠感覺,他很快爬到,那後金兵已經體力耗盡,無力的舉起手對著關大弟的腦袋敲來,關大弟不由分說,將匕首猛地捅入他脖子,死命的攪動幾下,傷口發出嘰嘰的噴血聲,那後金兵大張著嘴,腦袋偏向了一邊。
關大弟剛剛抽出匕首,上面嘭的倒下另一個後金兵,傷口中的血水噴在關大弟頭上,關大弟奮力推開,一看是個後金兵,忽然發覺自己剛才已經爬到對方戰線下,眼前晃動著無數人腿,上面仍然是晃動的矛杆,他也無路可去。
他連忙給剛剛倒下的後金兵補了一匕首,然後抓過旁邊一把腰刀,正是最開始他身邊那個近戰兵留下的,左手支撐著準備從下砍殺,眼角晃動見發覺左側七八步外有個影子正在接近。
關大弟立即轉頭,一個肩膀寬闊的後金兵手中拿著一把雲梯刀,他臉上沾滿血污,眼中凶光四射,蹲著身子正快速衝來,頭上的矛杆來來往往,他卻沒有絲毫畏懼的設色。
關大弟連忙要起來調整姿勢迎戰,還不等關大弟調整好,那人卻已經猛地撲過來,手中雲梯刀猛刺向關大弟頸部,關大弟急切下用左手鐵臂手一格,雲梯刀在一陣難聽的摩擦聲中被擋開,那後金兵身體依然勢頭不減的撲過來,兩人在地面上翻滾幾圈,扭打在一起,激烈的搏鬥帶得地面上的血水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