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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連就砍了十多刀,他才停手,呼呼的喘了幾口氣,地上那賊寇腦袋都沒砍掉了,闖王然後把刀扔自己的手下,坐回上首擦著身上的血跡,口中自語道:「入你媽的毛,都跟你們說了別他媽打架,還敢在咱老子面前動刀。」
紫金梁指著那邊那個八大王道:「你媽的再胡說八道,以後就別來求老子幫忙。」那個八大王悶聲蹲了回去。
這下連張獻忠也不再咋呼,氣哼哼的也坐回位置。一眾流寇頭目紛紛回位,地上的屍體就那麼擺著,紫金梁也不叫人來收。
「方才老八提議打山東兵,你們還有沒有要打其他家的?」紫金梁站在中間發問,賊頭們一時無人說話。
「你們這群王八蛋不說話是不是就認了?那你們說,各家出多少兵馬?」
還是沒人說話,紫金梁掃了一眼,準備點些人起來說,他轉頭間看到面前一個賊首,地上那賊寇的血正流到他腳下,那賊首埋著頭,抓了一個螞蟻正往血水裡面丟,玩得興致勃勃。
紫金梁罵道:「入你媽的老七,老子在這裡費了半天口水,你在聽沒有?」
那人抬頭滿面笑容的看著紫金梁,「五哥,淹死三個了。」
高迎祥也罵道:「羅汝才,五哥好言好語問你,你裝的啥傻子。」
羅汝才笑眯眯的對高迎祥拱拱手,「六哥教訓得是。」
紫金梁不耐煩道:「到底你打不打,要打到底出多少人?」
羅汝才恭恭敬敬的道:「額也贊同打一股,既然山東兵最強,打了能分的東西也多些。如今官軍雲集衛輝府,咱們打哪一股,都會被其他官軍圍攻,咱們要打山東兵,就得引蛇出洞。」
高迎祥來了興趣,「怎生個引發,別他媽調胃口。」
羅汝才看看大堂中,不緊不慢的道:「各位當家的,讓你們各家的人都出去一會,聽的人多了老子不想說。」
賊首們互相看看,陸續都把手下趕了出去,等著羅汝才繼續說。
「眼下他們在輝縣,薛仁貴還被他們幹了一次。咱們派人往輝縣去引他們,勾到修武北面的地方,這邊靠近輝縣,其他股官軍不會來湊熱鬧。到時各家人馬都往修武北面去,只等他們出來,大夥一涌而上,總不見得他們三頭六臂。」
紫金梁皺眉想了片刻道:「倒是個主意,不過咱們這許多人,也難以掩藏行蹤,會不會被山東兵知道。」
羅汝才道:「這事兒原本就藏不住,不過咱們原本就來去不定,派些小家領兵往其他地方走,讓衛輝亂成一團,山東兵一時也難以知道是衝著他們去的。」
戴氈帽的李自成對羅汝才道:「果然不愧是曹操,只是咱們馬兵倒是快,但步軍走得慢,萬一人多口雜,被抓幾個去……」
羅汝才打斷道:「正是,所以各位都不要跟下面人說去哪裡。誰嘴巴不嚴的,一律把腦袋砍了。」
張獻忠也走到中間,對羅汝才問道:「若是他們不動呢?」
「那咱們就派一隊人假作圍攻修武,老八說過山東兵敢打,他們來得必然最快,咱們照樣能先打他們。」
旁邊一個賊首問道:「他們也有幾千人馬,一時半會打不下來怎辦?」
羅汝才不慌不忙的坐下喝口酒才道:「那你說怎辦,除了老回回,最能打的都在這裡了。這許多人要是都打不下來,那大夥以後見著他們就繞道走,不然就老老實實交錢買路,再也休提打山東兵的事。」
……
青化鎮東北面五里外,這裡是西營八大王張獻忠的駐地,他在林縣挨了登州鎮當頭一棒,又被左良玉趁火打劫,落荒而逃進入衛輝府後,一路抓百姓,又收編了一些山賊土匪和潰散的其他流寇,現在人數又有了五千多。
他們這個營地中間是一個寨子,是剛剛被他們打下來的,馬兵住在那裡面,其他的流寇就是這麼散在平野上,流民們在野地里到處挖鼠洞,或是往北去太行山的邊緣的山林中砍柴打野果,偶爾有些馬兵在外面跑過。
從東面遠遠跑來十多個流寇馬兵,他們剛剛出去搶掠回來,其中兩人回營呆了一會,然後又騎馬出來,往北面的山林跑去,在樹林邊緣尋到了另外一個騎馬的流寇,他正在那裡監督一些流民砍柴。
三人匯合後走到一邊,三人交談中都是山西口音,樹林邊那馬兵抬起頭向周圍張望,赫然便是特勤隊的齙牙。
他頭上包著一塊紅布,一副流寇的打扮。這便是陳新布下的暗棋,洹水大戰大亂了流寇組織,特勤隊有九名山西來的隊員乘機扮作被打散的小股馬兵,換了繳獲的兵器,分成三組投入了不同的流賊群中,這也就對流寇這種混亂的組織管用。
流寇遭到重創後正需要補充實力,看他們騎術不錯,立即收入了馬兵。齙牙這組先找到蠍子塊,然後又投了張獻忠。流寇的結構鬆散,組織混亂,類似於大股的土匪,馬兵常常改換東家,齙牙也作了些功課,聲稱以前是山西鎮夜不收,兵潰後在澤州落草,曾在多個營頭幹過,他對山西很熟悉,說來頭頭是道,加上他的口音很正宗,流寇並未起疑。於是他跟著八大王的隊伍跑了半個多月,終於找到了紫金梁和闖王。
齙牙望著外面大道上跑過的一股騎兵,對兩人問道:「今日來來往往人很多,他們都往青化鎮去了,看著像在商議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