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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五日,登州龍騎兵在鍾老四帶領下,直往宣府而去。鍾老四根本不理會張宗衡的調遣,直接就到了張家口堡紮營。
這支明軍的突然到來,讓張家口很起了些混亂,甚至比後金入關的時候還要惶恐,因為他們一來,就先在張家口外堆起近千後金兵的首級,還有數十名真夷戰俘被捆綁在道路兩旁,最後掛起了莽古爾泰的鎧甲、鑲黃旗固山額真旗、正藍旗旗主大旗、正藍旗固山額真旗幟。一些登州騎兵封鎖了張家口所有道路,禁止任何人貨進出。
張家口消息靈通,知道這支軍隊是無令而來,所以張家口堡大門緊閉,嚴加防範。宣府巡撫焦清源很快派人趕到張家口,但都被擋在軍門外,鍾老四給的答覆是有消息說建奴在張家口外活動,可能會再次入寇攻打張家堡和宣府,龍騎兵必須在此戒備。
被困在張家口一個多月的張東終於鬆了一口氣,出城進了軍營,張東進到鍾老四營中,那種熟悉的登州軍容讓他心安,但那衛兵卻沒有領他去中軍,而是一座不起眼的帳篷。
張東有些驚訝的走進去,掀開門帘後,一個儒雅的文士轉頭對張東笑道:「周局長托老夫打聽張大人下落,如今見到,便放心了。」
張東連忙還禮道:「原來是宋大人來主持大局,那屬下這心中便有底了。」
宋聞賢招手讓張東進來坐下,張東落座後低聲問道:「宋先生與龍騎兵來此,是否是因張家口商人通奴一事?」
宋聞賢點點頭,「此事確實與這些商人有關,但如何做卻還要商榷,抓到的兩個嚮導為張家口范永斗和王大宇所派遣,但都不是他們直接定的,是通過保定和靈丘等地打行安排的,這事要說真憑實據是沒有的。」
張東恭敬的道:「那陳大人的意思是如何做?」
宋聞賢摸摸鬍子笑道:「陳大人全權交予我處理,最低要求是震懾張家口商人,具體如何做,讓老夫到了宣府再說。正好在渾源州之時,老夫與吳襄和尤世威都見了面,這事情跟關寧軍不妨合作一把。」
張東低頭想想道:「但宣大邊軍回援亦多,龍騎兵突然出現在張家口,那些邊將在此利益糾葛,恐會與我軍衝突,屬下方才所見,龍騎兵頗有損傷,此時不足千人。」
宋聞賢無所謂的搖搖頭,「無妨,王長福就在兩日路程之內,宣大邊軍也並非人人與八家有關,只打壓八家,就能分化宣府勢力,也有很多人等著八家倒台,然後重新分配張家口邊貿。」
張東佩服的拱手道:「多虧宋大人前來,這事確實理得清楚,既然王大人在兩日之內,只要關寧兩軍參與,宣大的地頭蛇壓不住咱們這些強龍。」
「關寧軍必定參與。」宋聞賢指指帳篷外邊,「吳襄敗績,尤世威猶豫不進,兩人被連坐的可能甚大,他們需要咱們給些人頭抵功,張家口這裡嘛,咱們就五五分成,前提是……他們先動手。」
「那張宗衡、焦清源他們若是阻攔?」
「張宗衡?」宋聞賢哈哈一笑,「他自身難保,老夫過保定的時候,已經傳信給張大會,此時京師彈劾張宗衡坐望觀奴的彈章應當滿天了,保安州、靈丘被破,宣大糜爛,沒有人頂這個黑鍋是不成的,吳襄和尤世威若是不想頂,就得聽咱們的話。」
張東連連點頭,有些興奮的道:「張家口八家昨日都還在往口外運糧,參與之人甚多,如今人貨都不能進出,這裡也有不少想八家倒台的,這些人也是地頭蛇,有他們協助,咱們抓人一抓一個準。」
宋聞賢站起來對張東道:「你在張家口招募一批青皮打行,報酬不妨給高些,此事最要緊的是,咱們不要擺出要獨吞張家口好處的樣子,只要打趴那八家,邊口的好處還是這裡的人分,你跟那個唐宏昌說說,由他與其他各家私下說明,就說咱們是賣他面子不收拾其他商戶,如此便能分化他們,這個唐宏昌會因此在張家口地位高漲,以後亦會與我登州鎮關係緊密,按陳大人的說法,叫做代理人,通過他可以制衡此地其他商戶,其他商戶實力不比八家雄厚,至少在一兩年內,後金從張家口獲得的物資會大降,所花費的銀錢亦會大增,這對咱們就成了。」
「明白了,屬下找些青皮,到時帶龍騎兵以抓姦細的名義抓人,審問之後交給來宣大的御史和錦衣衛,只要是關寧軍先動手,咱們又有人證在手,朝廷亦無可奈何」
「正是,此事一了,你再與土默特談交還俘虜的事情。你今日回去,準備好人手,明日老夫就讓鍾老四就動手。」
張東對鍾老四的事情有所耳聞,他對宋聞賢笑道:「這個鐘老四此次也不知算什麼功勞。」
「他很快要回登州,你下次見他,或許已經升官了,陳大人給他準備了一個好去處。」
……
「周少兒,你跟不跟老子回登州?」
「鍾老四,老子來第五營就是你調的,老子原本幹得好好的,被你東調西調,這次你是回武學,俺跟你回去當教習?」周少兒對著鍾老四罵道,「老子就跟你說了打鑲黃旗,你非不信,現在如何?」
鍾老四揉揉額頭,「不打也打了,有什麼辦法,明天收拾那幫漢奸就要回登州。不過老子只是暫時在武學,王長福的副官跟老子關係好,已經悄悄跟我說了,陳大人給王長福的信中說明了的,讓老子去武學完善龍騎兵和火槍隊的操典,若是幹得好,會讓我去另外一個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