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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開了,進來的是一個很有紳士風度的老人,看樣子他同高尼茲交情不淺,並且進門以後也不說話,兩個人很有默契的點頭會意,便開始進行教會當中的儀式。只是在出門的時候這個老人忽然望了一眼,露出了惋惜的神色道:「窗簾也髒了。聖父的燭台上也有了污垢,地上怎麼會多出了一條裂紋?還有竟然會少了兩條長凳。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情,是否那群飛車黨又來搗亂了?」
方林在旁邊默默的坐著,心神卻很是震撼。這個看似樸素的老人雖然看起來十分平淡普通,但是言談舉止間卻是流露出一種頤使氣派的上位者感覺來,最後的說話裡面甚至有凌厲的殺氣。可見他的身份相當的不凡。只是他的氣息微弱,生命能量奄奄一息,可見還是一個重病的普通老人而已。
這麼一個普通的老人居然能在病痛裡面留意到這教堂當中的這許多細節問題,這是相當罕見的。縱然你每天上下工作單位的樓梯,未必記得每層樓的樓梯會是多少階梯,由此可見這個老人對這個教堂非常的上心,而且有了歸屬感覺,幾乎是將此處完全的當成了自己的家來看待。所以才會連地板上多出了一條裂紋也一目了然。
更由此可以推論出,高尼茲這個神父的個人感染力,以及他自身的能力相當之強。並且從他做彌撒,做祈禱禮拜這些動作來看,都是一絲不苟。完全看得出來他是在投入了真心真意去做。否則是絕對不可能贏得這麼多基督徒的虔誠的,從他們對教堂的愛護珍惜。就可以看出他們對高尼茲的尊敬。
然而問題就出在這裡,高尼茲這個人卻可以說是八傑集之首。大蛇陷入沉睡的時候,他就相當於是大蛇的代言人。對所有的人類都應該是抱著仇視憎恨的心理。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無論如何怎麼掩飾作偽,頂多也只是能偽裝一時,沒可能長時間的隱藏下去,而高尼茲在東京這個小教堂當中整整呆了接近兩年的時間,卻可以說是一直都是在默默奉獻,苦心經營,這不能不說十分詭秘矛盾了。
「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方林若有所思。他無聲的坐在教堂的長凳上面,繼續的看著高尼茲很是溫和藹然的接待著那些信徒。沒有半點的厭煩,直到夕陽西下,天色擦黑,一切終於安靜了下來。
牧師高尼茲走到了方林的身前,依然溫和的道:「你開始已經做完了懺悔,還有什麼事嗎,孩子唔?」
他的臉上忽又露出了痛苦無比的神色,想用手去按壓太陽穴,但是很快的,高尼茲身上的藍色牧師袍就再次無風自動了起來,冷酷的盯了方林一眼:「你居然沒走?」
方林愕然道:
「我為什麼要走?我為了找到你,殺了幾百個人,遭受到了四五個國家的通緝,如今好不容易尋找到你!」
「你不怕我殺了你?」高尼茲盯住方林道。
「怕。」方林笑了笑道:「但你不會殺我。因為我和你是一體的,我能承受住大蛇之力。我已經被淨化了,不屬於被消亡的行列,也可以貢獻出我微薄的力量。」
「我不需要你微薄的力量。」高尼茲輕蔑的道:「我對你沒有什麼興趣,你先回答我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你這個卑微的傢伙居然能獲得我主的力量?」
方林臉上肌肉抽搐,痛苦的道:
「閣下當年以少年之身,賜給盧卡爾這個暗黑帝王久違的一敗,並且挖去了他的眼睛。這件事情自然是盧卡爾刻骨銘心的恥辱,他不能接受的是。他竟然是敗給了一個少年牧師!結果後來盧卡爾為了獲得了大蛇之力,悍然解開了八傑集的封印,他便四處搜尋體質極好的少年來充當實驗體。「我就是這些實驗體其中之一我好不容易趁著盧卡爾的死逃了出去,但是身邊的被改造過的同伴都紛紛的死去,我回到了家。本來以為噩夢已經結束,但是某一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卻發覺那天晚上我忽然發狂了,整整的瘋狂了一晚上,殺死了所有的親人!」
方林雖然這一切都是捏造,編造得卻是天衣無縫,強若八神庵與莉安娜,也要在天國神族的瘋狂之血之下變得失去理智六親不認的發狂。何況是自己這麼一個小小的實驗體?並且方林還很懷疑一件事情。當年高尼茲與盧卡爾一戰看似是巧合,其實裡面隱藏著許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首先高尼茲行事這麼低調的一個人,怎麼會與當時隱然為黑道帝王的盧卡爾發生衝突?浩南哥山雞哥會不會突然的提著西瓜刀去找峨眉山破廟裡的和尚比拼刀法?
其次盧卡爾敗了,而且是慘敗到一隻眼睛都挖了出來,依照高尼茲天國神族的殘忍性格。連眼睛都挖出來了要殺他還不是易如反掌。為什麼要放盧卡爾走?
最後就是當時高尼茲的力量之源還被鎮壓在封印之下,他哪裡來的力量和盧卡爾對抗?
聯繫到這些東西以後。於是一切都呼之欲出的在方林的腦海裡面勾勒出了一個大概的圖樣,當年高尼茲動用的力量。很可能是大蛇沉睡整整1800年積累下來的力量,勉強的臨時衝破封印貫注到了高尼茲的身體上面。
當年盧卡爾與高尼茲的邂逅,絕對不是什麼巧合,而是刻意為之的陰謀。挖去盧卡爾眼睛擊敗他,那是要渴望力量的瘋狂盧卡爾得知大蛇之力的存在,引誘他去解開那維持了整整一千八百年的封印!
高尼茲轉身過去,冷笑看著耶穌的聖像,好一會兒才道:「你找我的目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