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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告胡大海委屈道:
「小的還有冤情回稟!」
縣尉喝令:
「打了再說!」
可憐那胡大海直接被堂下的衙役拖翻,挨了五十板子以後被打得鮮血淋漓的重新跪著,縣尉不耐煩的道:「你有何話講,快說!快說!」
胡大海忍著一泡淚水道:
「小的地是在徐老六家的隔壁,那塊地卻是被他強占了去的來種了莊稼,小的同他說理他卻不依,所以才去割了他家的稻子。」
縣尉翻眼向天道:
「原來如此,徐老六既然錯在先頭,胡大海便做得沒有錯!將徐老六拉下去打五十板!」
徐老六正自得意,當真是晴天裡轟下個霹靂。張口結舌急道:「小人冤枉啊!大人容稟」
縣尉打了個大大的呵欠道:
「天底下哪有自己認罪的,不必多說!快打快打!」
於是徐老六也挨了五十板子,那被割去的稻子卻直接被當作贓物拎進了後堂里去,貌似「充公」了。
接下來的第二起乃是兩個鄉下人為了爭奪一隻鴨,一個叫高老四,一個叫楊小驢子,兩個人為著一隻鴨子爭奪打起了架來,楊小驢子力氣小些。被高老四打折了一隻胳膊,兩人不肯罷休,就被拿到了縣裡來喊冤。
那縣尉便喚了忤作來驗傷,查明那胳膊確實傷透了。縣尉便對楊小驢子喝道:「這案子再簡單不過,他把你的胳膊給打斷了,那麼老爺我也替你將他的胳膊打折。」
於是吩咐左右將驚得面如土色的高老四放翻,叫衙役只拿板子打他的胳膊。高老四慘叫連聲,縣尉悠然閉目,自得微笑,直到高老四的胳膊先是被打紅。接著發青,最後發紫。看起來與楊小驢子手上傷處的顏色差不多了,縣尉才命人將痛得半暈。嘴唇青白的高老四放起來。口中自贊道:「我這樣的老爺。真正再公平沒有。」
猛然間那隻被拎上堂的鴨子大概是缺水的緣故「嘎嘎嘎嘎」的叫了起來,縣尉看了一眼立即和顏悅色的道:「論起來。這隻鴨子才是禍根!為了它害你們打架,如今彼此傷勢相仿,自然公平了,我老爺做主替你們講和了。」
忽把面孔一板,道:
「這隻鴨子到底乃是罪魁禍首,著實可恨,免得你們記恨,再起紛爭,老爺幫你們處置了,來人,給我拎到後面廚房去!稍後處斬!不得再辯!」
告狀的高老四和楊小驢子面面相覷,眼巴巴的望著那鴨子被提到後面去,心中怎麼想的不知道,但是臉上表情卻是又是肉痛,又是後悔莫及的模樣。
這時候堂外忽然有人高聲讚嘆道:
「大人斷案如此高明,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要高升了。」
縣尉聞言大喜,竟是在官椅上抬起了小半個屁股長身向外望這於他而言,已是難得的禮數了,當然除了見到上司之外卻見到一個穿著相貌均是不俗的少年公子走了進來,身邊還帶了個管家模樣的人手,卻不是方林還是誰?
方林一揖到地道:
「久聞大人清名,如今一見,果是名不虛傳啊。」
縣尉貌似是很久很久都沒有聽過如此書面化的馬屁,渾然將公事拋到腦後,忙大喜道:「看坐!」
方林只說自己是沛國縣(今安徽毫州)人,複姓夏侯,出來遊歷求學。斯時夏侯一門乃是曹軍中的主幹將領,縣尉聽了又驚又喜,連忙請進後堂奉為上賓,不過他也並非蠢到家之人,言語間就開始試探起他的來歷。
此時方林卻是連與其虛與委蛇的興趣都沒有,直接借坐下的機會便發動了強力魔魅術,卻是被告知對方官階太高,免疫的魅惑術。方林便暗中控制力道,將強力魔魅術轉換成了精神衝擊,那縣尉頓時雙目凸出,渾身顫抖倒地,眼見得已是人事不知,旁邊侍侯的家人幫著將老爺抬上了榻以後,都亂作一團。有的人甚至在旁邊捂著臉乾嚎了起來,臉上卻帶著喜色。
「還不去尋最好的大夫來,在這裡亂叫什麼!」方林在旁冷眼旁觀了一會兒,便怒喝出聲。
這群家人立即如夢初醒,紛紛湧出。而付工匠也領會到了方林的意圖,也在旁幫腔道:「你們還不去尋個能拿捏大局的主事人出來?」
這時候婦道人家卻不能來拋頭露面,於是未過多久就有家人將二爺尋了來,此人乃是這縣尉的兄弟,論到吃喝嫖賭自是一把好手,何時見過這等大事?完全沒處抓拿,急得若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四處轉來轉去,方林在旁邊寬慰了兩句,便說道:「令兄發病雖急,但急症素是來得快去得快,我以前有個長輩亦是如此,若能尋到上佳良醫,我看完全康復也非是什麼難事。」
這二爺聽了方林的話,感激涕零,渾然將之當成了主心骨,立即連聲讓家人出去請大夫回來。誰知道整整延磨了小半個時辰,才有幾個家人氣喘吁吁的哭喪著臉回來道:「縣裡的醫館半年前就被老爺判了個關門大吉、逐出高平縣。我等跑到集市上去找那幾個草藥郎中,這些人一聽說是老爺得了急症,都傻子一般哈哈大笑,連攤子都不要轉身就跑,實在可惡!」
二爺氣得嘴唇發白直哆嗦,指著罵道:
「你們不會把這幾個刁民捆回來嗎?當真是一群廢物!」
那幾個家丁縮著腦袋,當真是有苦難言,當時的市場上歡聲雷動,他們幾個若不是見勢不妙跑得快的話,只怕要被活活打死,哪裡還敢去捆人?